北上路途,三人屡屡遭受阻拦。
“这些人有意为难带武器之人。”
“嗯,他们都是安国公的人。”
顾青生轻描淡写回应,一路上他遇人便撒钱,手中银子跟变戏法似的,根本用不完。
路人跟随在马匹后面,一路拾捡落地银两。
老大娘正捡的开心,身后几名士兵冲出,夺走了她手上的碎银:“快滚!不然要了你的命!”
他们恶狠狠的看着老大娘,全然不觉得羞耻。
“又能逍遥快活一顿了!”
“走!咱们去吃香的喝辣的!”
士兵相互勾搭着肩膀离开。
阿蛮耳朵微动,问道:“公子这是何意?”
顾青生摇了摇头,表示不必在意:“继续赶路。”
银子龙也云里雾里的,也不打算多问,毕竟顾青生行事,定有他的理由。
在他眼中,顾青生算是他的引路人。
从上阵杀敌第一天开始,这个男人就一步步教他如何去做,亲力亲为的指导,这才让银子龙快速适应各处战场。
等到了北坡,又该是何种风采?
他心中信念悄然间开始向着顾青生靠拢,对他也有了更多期待。
三人在一家小店休息。
店中只有小儿以及掌柜,三人进门扫视了一圈未发现异常,于是围坐一桌喝酒。
“好酒好菜续上,银子少不了!”
“好嘞~客官您请稍等片刻。”小二提出两坛好酒,神色紧张的冲着三人眨了眨眼睛。
三人当作没有看见,自顾自的倒酒。
小儿见状失落的离去。
顾青生为银子龙倒酒:“密行北坡,可有信物?”
银子龙点了点头:“是一块...”
“嘘~我就问问。”顾青生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余光扫过掌柜,又看向门口。
阿蛮心领神会,玉手扯开布条,露出剑柄,提起长剑就朝着门外走去。
这一下可把掌柜吓了一跳!
只听一顿打斗声传来,房顶掉下一人。
“别杀我!别杀我!”黑衣人一手撑起上半身,抬起手掌对着阿蛮求饶:“我不是坏人!”
他一步一步往后挪着,想要离剑锋远点,害怕被一剑封喉。
阿蛮见他还想反抗,剑穗抖了抖,剑锋离他喉结更近。
顾青生轻笑一声,端着酒碗走到他跟前。
“看你这样也不像个好人啊?”顾青生蹲下身:“说吧,把顾某说开心了,说不定放了你。”
黑衣摘下面罩,一张麻子脸出现在众人视线。
只见他脸上密密麻麻的褐色斑点,看起来有些瘆人。
顾青生并不在意这个,将酒碗送出。
麻子脸男人一口饮尽,快速擦拭了嘴角:“我是这附近劫富济贫的,专门盯上.....有钱人!不对....是不友善的有钱人!”
阿蛮秀眉一蹙,收起了手上长剑。
“你们别看我这样,我真不是坏人,不信你问问掌柜。”
掌柜抬起双掌,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麻子脸男人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忘了你哑巴了。”
掌柜走上前,一脚踢在麻子脸男人后背,指指点点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脸上的表情更是气得不轻,红色攀上脸颊,掌柜甩了甩袖子向后走去。
小儿见状低头哈腰道:“不好意思,掌柜的意思是,麻子哥人很好,就是不懂得识人之术,怎么教都教不会,然后就是骂人的话了。”
银子龙饶有兴趣的问道:“欸,小二!你是怎么知道掌柜说什么的?”
小儿不知怎么解释:“就,就这样啊,掌柜生气了就会指指点点,不想骂人但又觉得不骂不行,张张嘴就会甩开袖子离开....还有...”
银子龙听了顿感头大,这人是怎么做到的,连这些细了巴拉的事情都能记得住。
顾青生道:“好了,小儿有些才能,何不试试去皇城碰碰运气?”
小二见这几人身着虽不华丽,但一身气质无与伦比,马上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机遇!
小二小声用着蚊子声音说道,害怕被掌柜听见:“我也很想去,但是掌柜如我父亲,我走了没人照顾他啊!”
麻子脸男人却怒道:“你的前途比那个老家伙重要的好吧!人这一世活得就是要潇洒!想做敢做!”
“欸!你个麻子脸!”小二脸色一红。
两人突然就扭打在了一起,麻子脸男人很明显力气占了上风,一下子就将小二压在身下。
“靠!你个小书生,还敢跟老子碰!”
麻子脸男人只是将他压在身下,就没了其他动静,并不打算伤害小二。
掌柜见状,抄起扫帚就一下打在麻子脸男人的背上。
“哎哟!你个老头,下手轻点行不行!”
三人闹腾了许久,顾青生都没有直至。
他们就这样坐在一旁喝酒吃菜,看着他们打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三人的关系有些奇葩。
酒足饭饱。
顾青生从阿蛮包中扯出桥纸,手上毛笔一笔一划的写着,还不忘对小二说道:“这个赠你。”
小二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先是欣喜,随后又有些悲伤。
顾青生轻轻钩住他的肩膀,两人走出门外。
“我知道你舍不得掌柜一人在这受罪,两个月文考即将开始,你手持这个去百花楼,就提‘顾某’,之后会有人安排你的。”
小二眼眶微微发红,他实在是舍不得这份机缘,又舍不得掌柜孤苦伶仃。
顾青生又出言诱惑:“只要你能得到一个名次,加官进爵,少不了你的好处,掌柜也会随你搬迁至皇城脚下,以后你为朝廷效力,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可是....”
小二还想再考虑考虑,扭头看向了正在打算盘的掌柜。
珠子一上一下响动着,那就是他的一天。
掌柜发现了小二目光,抬起头冲他笑了笑,继续打着算盘。
“哒哒哒”的算盘声显得格外刺耳。
终于他下定决心,手中拽着推荐信走向掌柜。
那一夜只有小二说话的声音,但却好像有两个人的声音在讨论。
声音忽高忽低,似是在争吵,又是在自我安慰。
最后就是猛烈的哭泣声,吵醒了正在客栈中熟睡的众人。
没有人打断他,也没有责怪他。
只有老掌柜摸着他的脑袋,拍着他的背,为他整理行李,为他算着一路上的开支费用。
明明一言不发,却说的比小二还多。
老掌柜口干舌燥,嘴巴张了又张,始终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