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笑得傻乎乎的”

但，总感觉导演组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

看了眼旁边的挂钟的温厌发现现在已经23:58了，他站直身体，整理被揉皱的衣摆，走去开门。

果不其然，他的感觉没错。

导演组在镜头下递来了一张任务卡：“相信你对只跳齐舞部分一定是不甘心的。”

——并没有。

“现在开启隐藏任务，你可以选择任意一个part进行练习，明天有机会与part原定主角进行PK。”

“赢了可以直接顶替他的位置，成为MV的最终主角之…一…”

导演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瞪得溜圆。

“怎么了？”朱志鑫关掉音响走过来，顺手揽住温厌的腰，就见到导演组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地噤声。

温厌低头看着任务卡，淡淡地在心里补充道，只是隐藏任务还未开启，就已经中道崩殂了。

节目组显然没预料到会撞见这样的场景。

之前宣布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虽然有一起练的情况，但从未有过温厌这种和主题曲主角一起的。

导演组的手卡悬在半空，纸张边缘微微颤抖。

朱志鑫的手臂还松松地环在温厌腰间，指尖无意识地勾着对方衣摆上的一道褶皱，他挑眉看向工作人员：“什么part？”

空气凝固了几秒。

“呃...挑战MV主角的part。”导演助理结结巴巴地回答，眼神不断在两人之间游移。

矿泉水瓶从朱志鑫手中滑落，在地板上弹跳两下，温厌清楚地感觉到腰间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又强迫性地放松。

“有意思。”朱志鑫的声音带着笑，呼吸却明显变重，“选我吗？”

温厌低头看着任务卡。

纸张在灯光下泛着冷白，黑色印刷字刺眼地写着【PK胜利者可获得该part全部镜头】。

“我…”

导演组的对讲机突然响起电流杂音：“305检查完毕了吗？下个地点在...”

“马上好！”工作人员如蒙大赦，匆匆把签字笔塞给温厌，“签个字确认接收任务就行。”

笔尖悬在纸上时，温厌听见朱志鑫的轻笑。湿热的气息拂过他耳廓：“不敢选我？”

“明早九点考核。”导演组逃也似地离开前最后提醒，“评审是原编舞老师。”

门关上的瞬间，朱志鑫突然把温厌转过来面对面。

他伸手抹掉对方鼻尖上不知何时沾到的水珠，指腹在皮肤上停留了半秒：“温厌，回答？”

温厌抬眼看他，两人过近的呼吸像是蒙上了雾气，朱志鑫的轮廓在氤氲中变得模糊。

他抬手，指尖轻轻拨开朱志鑫汗湿的额发，在他怔愣的瞬间顺势拍了下他的发顶。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朱志鑫瞳孔微缩，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会选你。”温厌转身走向镜子的背影挺拔如竹，声音清冷得像山涧溪流。

“但——”他顿了顿，从镜中回望朱志鑫，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灯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要是输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像初春枝头将绽未绽的花苞：“明天就别想和我说话了。”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在朱志鑫心里激起千层浪。

他望着温厌映在镜中的身影，少年修长的脖颈微微仰起，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在锁骨处汇成一道晶莹的细流。

朱志鑫突然笑了，虎牙在唇间若隐若现。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在即将触碰到温厌后背时堪堪停住，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耳畔：

“那要是我赢了呢？”

温厌从镜中与他对视，眼尾的那颗红色泪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生动：“那就再也不说‘离我远点’这句话。”

像一颗石子，扑通一声坠入平静的湖面。

练习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嗡鸣。

朱志鑫盯着温厌被汗水浸湿的后颈，那里有一缕碎发黏在皮肤上，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记住你说的。”他的眸色瞬间暗了下来，缓缓直起身，舌尖抵了抵上颚，“今晚，咱俩都别睡了。”

凌晨1:23的监控画面里，两个身影在镜前不断重复同一个八拍。

朱志鑫的指导声偶尔穿透音乐：“核心收紧！手再高两公分！”

有几次他几乎要上手纠正，又在碰到温厌前硬生生收住，改成用矿泉水瓶轻点相应部位。

温厌的进步快得惊人。

到凌晨3点时，他已经能完整跳出朱志鑫的part，只是力度、表情和细节，还差些火候。

凌晨3:47，温厌瘫倒在木地板上。

汗水把刘海浸得透湿，练功服后背全黏在身上，朱志鑫单膝跪在他身侧，递来的水瓶里加了葡萄糖，甜得发苦。

“为什么选我？”朱志鑫突然问。

温厌望着天花板的射灯，强光让他眼前浮现彩色光斑，像那天在食堂，朱志鑫的校园卡折射出的微光。

他闭上眼：“明天你赢了，我再告诉你。”

朱志鑫俯下身，看了很久温厌被汗水打湿的睫毛，在灯光下像落水的蝶翼，最后将额头轻柔地抵上他的额头。

“睡半小时。”朱志鑫的声音沙哑，“然后，我们继续。”

监控室里，值班导播看着305室的画面揉了揉眼睛。

两个少年蜷在地板上睡着了，朱志鑫的手臂垫在温厌颈下，而温厌则是虚握着对方的手腕，两人的身上盖着两件外套。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时，温厌醒了。

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朱志鑫的外套，而对方正在窗前压腿，晨光勾勒出他绷紧的腿部线条。

“早上好。”听到动静的朱志鑫回头，指了指温厌身边的袋子，笑道，“吃完早饭，回去洗个澡，我们就去录MV了。”

阳光洒落，让温厌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事发后的清晨，只不过这一次，角色对调，被披上外套、带上早餐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那时他怎么想的来着？

温厌轻笑出声，目光落在正朝他走来的朱志鑫身上。

——哦对，他想起来了。

步伐从容，唇角挂着一抹微笑，像是一缕拨开阴霾的阳光。

——怎么笑得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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