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机场的秩序确实很好。
围栏将粉丝们隔在安全距离外,保安们训练有素地维持着通道畅通。
可还是那句话——霉运百分百降临在温厌的身上,这简直像是什么定律一样。
朱志鑫走在队伍最前面开路,不太习惯的温厌安静地跟在末尾,目光扫过围栏后一张张兴奋的脸。
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得猝不及防的。
人群中突然闪过一道银光——半瓶矿泉水划出抛物线,直奔队伍旁边的张极而去。
温厌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挡在张极脸旁。
一声沉闷的“咚”响与粉丝的尖叫声同时炸开。
塑料瓶重重砸在了温厌的手背上,冲击力使得他的掌心不可避免地擦过张极的脸颊,留下了一抹短暂却灼热的触感。
“抱歉,”温厌的心跳还未从惊吓中平复,便急忙抬手虚抚上张极的脸颊,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与后悔,“打疼你了吗?”
速度太快了,他只来得及跑过来挡住那瓶水,却因为惯性“打”到张极。
被挡住地矿泉水又“砰”地一下砸到了地面上,在机场光洁的地面上洇开一片水渍。
张极的世界却在一瞬间静止。
矿泉水瓶砸在温厌手背上的闷响像一记重锤敲在他耳膜上,脸颊上残留的触感有些火辣辣的疼。
——不是被打的疼,是温厌掌心温度灼烧的疼。
他看见温厌的睫毛在剧烈颤抖,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慌乱与担忧,修长的手指悬在自己脸侧,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像做错事的小动物。
“你……”
张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抓住温厌在自己脸颊旁的手腕,指尖下的脉搏跳得飞快,手背已经泛起一片刺目的红。
反应过来的张极一时没能压住声音,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目光紧紧锁住温厌那迅速红肿起来的手背,眉眼里满是关切:
“没事吧,疼不疼啊?!!”
粉丝们也反应了过来,带着怒气地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叫声:“谁啊!谁扔的水瓶啊!!”
“去找安保!!哪个神经病扔的水瓶?!!!!!”
身处队伍中央的左航,已然失去了往日那份从容淡定,他眉头紧锁,声线凌厉地爆喝道:“谁扔的!”
张泽禹死死拦住要去往粉丝栏杆那边的左航,后面的张子墨他们也围到温厌的身边,粉丝里面有保安迅速封锁了一片区域。
机场的广播声、粉丝的怒骂声、保安的呵斥声,现场一片混乱。
但张极却觉得这些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只能听见自己血液冲击鼓膜的轰鸣,和温厌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抽气声。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是身为“受害者”的温厌更加冷静,他提高音量,喊道:
“我没事!先上车!”
在队伍最前端停住脚步就要往这边跑过来的朱志鑫颈上青筋暴起,但还是清晰地看见了温厌隔着人群对他摇头。
看见朱志鑫止住脚步的温厌才有余力地对围在他身边的其他兄弟们劝,他左边拉着张极,右边拉着左航,喊道:
“大家先上车,这里交给工作人员!”
张极这才发现温厌的手在抖——不是害怕的那种颤抖,而是肌肉过度紧绷后的生理性战栗。
那瓶水砸过来的力度比他想象中更重。
左航深吸一口气,帽檐下的眼睛冷得吓人,他反手握住温厌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走。”
-
车门关闭的瞬间,世界陡然安静,温厌这才发现自己的呼吸急促得不像话,耳膜嗡嗡作响。
手背上的疼痛后知后觉地漫上来,火辣辣的灼烧感顺着神经末梢一路窜到太阳穴,他下意识蜷起手指,却牵动了伤处,倒抽一口冷气。
“别动。”
张极的声音哑得可怕,他单膝跪在座椅前,死死攥着温厌的手腕。
车内顶灯将那片红肿照得无所遁形——
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泛起深红,边缘处开始浮现淤紫,矿泉水瓶的棱角甚至还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医药箱呢?”
朱志鑫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半个身子探进储物隔,翻找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最后变成一声闷响。
由于也没想到在来的路上会有人受伤,所以车上并没有准备医药箱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道:“在另一辆车上,运动会场所里有准备。”
温厌闻言,安慰道:“我没事,不是很疼。”
冰凉的凝胶贴敷上伤处的瞬间,温厌的手猛地往后一缩,却被张泽禹滚烫的掌心抓住,他垂着眼,却是冷冷道:
“不疼,别往后缩啊。”
“这样抬高,减轻充血。”后座传来窸窣响动,已经脱了外套团成垫子的左航小心翼翼托住温厌手腕,转而又对张泽禹道,“你轻点。”
张泽禹没应声,持续冷着脸,手下的动作却是轻得不能再轻了。
“要不要换成矿泉水?”朱志鑫蹲在旁边,从几个兄弟的包里翻找一番,挑出一瓶触手生凉的水。
他抬头时,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黏在通红的眼眶周围:“这样效果会不会好点?”
张泽禹摇了摇头,都已经贴好了,尽量少动伤口吧。
车厢里弥漫着诡异的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填补着空白,打破这氛围的是一句——
“你挡它干嘛啊。”
声音涩得厉害,尾音像是带着哽咽,像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凝固的空气。
温厌抬眸,张扬如烈阳的少年此刻红了眼眶,那颗标志性的虎牙死死咬着下唇,在柔软的唇瓣上压出深痕。
他知道张极在自责,但——
温厌直起身,受伤的手还搁在左航叠好的外套上,另一只手却精准地捧住张极的脸,望进对方潮湿的眼睛。
“因为那瓶水的速度太快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它是直冲你脑袋去的。”
这种情况下,被砸到后,轻则头晕恶心,重了轻微脑震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张极,我不可能不给你挡的。”
指尖下的肌肉猛地绷紧,温厌没有移开视线,任由自己的倒影在张极瞳孔里微微颤动:
“对不对?”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张极突然埋头在他的膝上,温厌感到温热渗透布料,灼烧般烫着他的皮肤。
温厌轻缓地叹了一口气,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垂下,浓密的睫毛如同鸦羽般轻轻颤动。
他抬起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张极的背,动作温柔而从容,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缱绻。
朱志鑫别过脸去,喉结上下滚动,明知这样想不对,却还是有些烦闷。
——他知道。
——他的宝藏被发现了。
——就这么大喇喇的,被所有人看见了。
【垮起小猫批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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