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猫：疯子

月色如水，洒在云仙宗的山门前，周围的松涛似乎在低声诉说着几千年的传说。又是十年一次的长老收徒会，五位长老端坐在高台上，目光扫视着台下的十位内门弟子。这些弟子经过多重考核，终于站到了这里。五位长老中，容青煜的大长老看起来兴致缺缺，他的目光在弟子们身上略过，仿佛这群年轻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片风中的枯叶。

“大长老，今年有没有兴趣收徒啊？”坐在容青煜左边的三长老问道。

容青煜看了三长老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兴趣，没个看得上的。’

台下的十位弟子听到大长老这么说，顿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有几位露出了沮丧的神情。作为大长老，容青煜的实力和地位在云仙宗中最高，如果能拜他为师，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他们的失望显而易见，容青煜看在眼里，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显分毫。

‘好了，既然无人能入我眼，那便就此作罢吧。’他淡淡地说，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其他长老见此，也不再多言，毕竟他们了解容青煜的性子。收徒仪式结束，五位长老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住处，容青煜便开始打坐修炼。

夜色深沉如墨，山间的风带着些微凉意，透过窗棂钻进屋子里，不一会儿，他便沉入了冥想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容青煜的眉头微微皱起，停止修炼，起身走了出去。门外，几位弟子围在一起，议论纷纷。看到他出来，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位弟子走上前，恭敬地说道：‘大长老，外面有人闹事。’

‘哦？’容青煜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何人如此大胆，敢在云仙宗闹事？’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回大长老，是几位雨花宗的弟子，他们在云仙宗门附近抓到一个男子，得知他患有失心疯，便肆意欺辱玩乐。’

听闻此言，容青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岂有此理！我云仙宗可不是他们能随意撒野的地方，带我去看看！’

那弟子领命，带着容青煜来到云仙宗门口。夜风夹杂着松针的清香，吹动着周围的一片寂静。只见那里围了一群人，地上蜷缩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污秽的年轻男子。几位雨花宗的弟子正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你们好大的胆子！’容青煜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般炸响，在场众人皆是一惊。雨花宗的弟子们看到容青煜，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一位雨花宗的弟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上前说道：‘大长老误会了，我们雨花宗怎么会欺负人呢？只是看到这男子流浪在外，便将他带回宗门，想让他有个安身之所。’

容青煜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地看着那名雨花宗的弟子：‘说得好听！那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们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雨花宗弟子的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大长老误会了，我们雨花宗向来与人为善，怎么会欺负一个失心疯的人呢？他的伤是他自己摔的，我们已经给他治疗了。’

容青煜的眼神变得冰冷，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凝结一般。‘哦？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他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他走到那男子身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他的伤势。男子蜷缩着身体，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痕和伤口，还有一些明显的掐痕、殴打的痕迹和淤青，甚至还有烫伤的痕迹。

真是胆大妄为！’他眼中怒火中烧，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在场的雨花宗弟子。‘你们可知，对一个失心疯的人下此毒手，是何等恶行？’

雨花宗弟子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其中一位弟子硬着头皮说道：‘大长老，我们只是和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他这么不经逗弄……’

‘开玩笑？’容青煜怒极反笑，声音愈发冰冷。‘拿别人的痛苦取乐，这就是你们的玩笑？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他的怒火熊熊燃烧，整个山门的空气仿佛都能感受到他的威严。

雨花宗弟子们顿时哑口无言，其中一位弟子突然说道：‘大长老，我们雨花宗和云仙宗向来交好，您不会因为一个疯子，就破坏两宗的友谊吧？’

哼，交好？交好就是让你们在我云仙宗的地盘上胡作非为吗？’容青煜的眼神一寒，一道强大的威压散发出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滞。雨花宗弟子们顿时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位弟子强忍着恐惧，继续说道：‘大长老，我们雨花宗是来云仙宗参加收徒仪式的，您这样做，是不是太不给我们面子了？’

面子？’容青煜冷笑一声，身上的气势更加盛了几分。‘你们做出此等恶行，还想要面子？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定要让你们知道，我云仙宗可不是好惹的！’

雨花宗弟子们脸色难看，他们没想到容青煜会如此强硬。终于，其中一位弟子咬了咬牙，突然说道：‘大长老，您这是要包庇这个疯子吗？’

‘包庇？’容青煜怒极反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我只是在维护我云仙宗的尊严！你们这般作为，与魔道何异？’说罢，他转身走向那名男子，蹲下身子，轻声安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小心翼翼地将男子扶起。

男子眼神迷离，身上全是血渍，他的手里依然抓着泔水污物，小心翼翼地护住，‘别……别过来……饿……’

容青煜柔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眼中闪过一丝怜惜，男子却用力推开他，随即转身就跑。容青煜闪身拦住他的去路，温声道：‘你身体受伤，不宜乱跑，先随我回云仙宗疗伤可好？’

男子警惕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的意图，‘不……不要……我要回家……’

你家在哪里？’容青煜柔声问道，试图让男子放松警惕。‘我送你回去，好吗？’

男子闻言，愣愣地看着他，‘家……家……好……’他指着远处，‘那里……’

‘好，’容青煜顺着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微微颔首。‘那我们现在就过去。’他将男子扶起，护着他向远处走去。

走到一个废弃的猪圈，男子停住了脚步。‘就是这里吗？’容青煜眉头微皱，打量着四周，然后看向男子，‘你确定这是你家？’

男子点头，蹲下身，卷起衣服钻进猪圈，蜷缩在肮脏的草垛里。容青煜心中五味杂陈，‘你先出来，可好？’

男子缩在草垛里，身体颤抖着，‘不……冷……饿……睡觉……’

‘你这样会生病的，’容青煜试图劝说男子，‘跟我回云仙宗吧，那里很温暖，还有很多好吃的。’

男子闻言，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不……不……不……脏……’他重复着，似乎陷入了某种恐惧的回忆里。

‘不脏的，’容青煜轻声安慰着男子，心中涌起一阵怜惜。‘云仙宗的人都很好，不会嫌弃你的。’他伸手想要将男子从猪圈里拉出来，男子却害怕地向后缩。

不……不……饿……冷……要睡觉……’男子声音颤抖，显得愈加虚弱。

容青煜无奈地叹了口气，脱下外袍轻轻盖在男子身上。‘这样你会生病的，’他试图安抚男子的情绪。‘跟我回云仙宗吧，那里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好玩的。’

男子眼神空洞，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理解他的话。‘好……玩……好吃……’

对，好玩的好吃的都有，’容青煜见男子稍有放松，心中松了口气。‘我们去云仙宗，那是个很美的地方。’

男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不……去……’他说着，又将身体缩得更紧。

为何不去？’容青煜有些疑惑地看着男子，轻声问道。‘那里可以让你不再受伤害。’

男子眼神空洞，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害怕什么。‘不……去……回家……’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徘徊。

容青煜心下了然，这男子是被人虐待怕了，现在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他微微一愣，叹息道：‘你还想回那个又脏又冷的地方吗？跟我回云仙宗吧。’

男子依旧愣愣地看着他，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夜色深沉，月光洒在地上，映出两人的影子。容青煜深吸一口气，决心要将他带回云仙宗，无论付出多大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