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响

档案室的荧光灯突然滋滋作响，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苏眠怀中的照片边缘被冷汗浸出褶皱。陆沉的喉结动了动，刚要伸手触碰她，苏眠却后退半步，手机电筒的光斑在他脸上摇晃，映出眼底青黑的疲惫。

"先回警局。"陆沉弯腰捡起一枚银色面具碎片，金属边缘沾着暗红色痕迹，"这上面的血迹也许能提取到DNA。"他的声音像是裹着砂纸，沙哑得不正常。苏眠盯着他攥着碎片的手，突然想起照片里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也是这样用苍白的手指扣住姐姐的手腕。

警车载着两人驶向市局时，苏眠在后排座位发现了异样。原本整齐排列的物证袋被翻动过，标注"千刀碎尸案"的证物盒里，几片沾血的碎布不翼而飞。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余光瞥见陆沉正对着对讲机安排封锁全市监控，脖颈处暴起的青筋随着呼吸起伏。

"陆队，实验室来电话。"警员突然转头，"他们说面具上的血迹检测出两种DNA，其中一份和苏小姐......"话未说完，陆沉猛地踩下刹车，苏眠的额头重重撞在椅背上。

血腥味在鼻腔炸开的瞬间，苏眠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后视镜里，陆沉的脸色比面具碎片还要惨白，他喉间溢出破碎的音节："不可能......"不等苏眠追问，车载电台突然传来刺啦刺啦的杂音，紧接着是变声器处理过的笑声："游戏第二关开始了，猜猜看——"电流声中混着金属摩擦的尖啸，"你们之中，谁才是真正的棋子？"

苏眠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号码发来一段视频。画面里，实验室的白炽灯下，幼年的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而戴着陆沉父亲工作牌的男人举起注射器。当镜头突然转向门口，一个熟悉身影闪过，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和此刻陆沉身上的款式分毫不差。

"停车！"苏眠抓住车门把手，指甲几乎抠进真皮。陆沉却猛打方向盘，警车擦着路边护栏冲进一条小巷。黑暗中，他突然倾身过来，苏眠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混着薄荷香，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有人在黑进警局内网，所有监控都在被篡改。"他的手指悬在她颈侧，"你后颈的胎记，是不是蝴蝶形状？"

苏眠浑身血液凝固。这个连父母都不知道的秘密，只有姐姐在七岁那年给她涂药时发现过。陆沉从怀中掏出泛黄的笔记本，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苏眠的观察日记"，字迹和实验日志上的如出一辙。

"二十年前，我父亲在进行基因实验时发现了异常。"陆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拥有超强记忆的实验体7号，其实是一对双胞胎......"话音未落，车顶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苏眠透过车窗，看见戴银色面具的身影正俯视着他们，手中寒光闪烁的手术刀，在月光下划出诡异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