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头走廊

Amy突然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捧住Bill的脸，迫使他直视自己。她的拇指暧昧地摩挲着他的下颌线，指尖微微一顿。

　　“躲什么？“她轻声问，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Bill的唇。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Bill能看清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还有她微微上扬的嘴角藏着的那抹狡黠。

　　他下意识想偏头避开，却被Amy更用力地固定住。她的指甲若有似无地刮过他耳后的敏感带，让他浑身一僵。

　　“不是要抽烟吗？“Amy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却直直望进他眼底，“怎么不抽了？“她故意又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他。

　　Bill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Amy用拇指按住了下唇。

　　“嘘...“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让我好好看看你。“指尖顺着他的唇线描摹，最后停在他紧绷的下巴上，“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这个称呼让Bill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猛地抓住Amy的手腕，却在看到她带着笑意的眼睛时，力道不自觉地放轻了。

　　“别闹...“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妥协。

　　Amy轻笑一声，终于松开了手，却在退开时故意用唇擦过他的耳廓：“下次想抽烟的时候...记得先问问我。“

　　Bill僵在原地，看着她从容地整理头发，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他下意识摸了摸刚才被她碰过的耳朵，那里烫得吓人。

　　 Bill的手指刚摸到烟盒，Amy的声音就轻轻飘了过来：“我现在还不喜欢烟味。“

　　他顿住了，金属打火机的盖子“咔嗒“一声弹开，又合上。

　　Amy还躺在沙发上，头发有些乱，眼睛却亮得惊人。她刚才说的话还在他脑子里打转——“你能让我意识到我是我“。这话太柔软了，柔软得让他胸口发闷，像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堵得慌却又莫名温暖。

　　Bill盯着手里的烟，突然觉得有点可笑。他以前从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烟味，甚至故意在别人面前吐烟圈，看对方皱眉的样子。可现在，就因为Amy一句话，他竟然在犹豫要不要点这根烟。

　　更可笑的是，他发现自己居然在害怕——害怕如果点了这根烟，Amy会不会觉得他不够好。这念头让他烦躁，他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种事了？

　　“啧。“他最后还是把烟塞回了口袋，动作有点粗鲁，像是在跟自己赌气。

　　Amy看着他，嘴角微微翘起，没说话。Bill被她看得不自在，伸手胡乱揉了揉她的头发，力道没控制好，把她刘海都揉乱了。

　　“别这么看我。“他嘟囔着，别过脸去。

　　手心下的发丝柔软得不像话，Bill突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摸小猫的感觉——既想用力抱紧，又怕弄疼它。他现在对Amy大概也是这种心情，想靠近又怕伤到她，想占有又怕束缚她。

　　真他妈麻烦。

　　可当Amy眯着眼蹭了蹭他掌心时，Bill发现，这种麻烦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粉笔灰在光束中缓缓飘浮，像一场肮脏的雪。Amy盯着那些细小的尘埃出神，直到“砰“的一声巨响将她拉回现实。

　　她的课桌被人狠狠撞翻，书本、铅笔盒哗啦啦散落一地。A同学站在旁边，夸张地捂住嘴：“哎呀，不小心。“她的嘴角却扬起一个明显的弧度，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

　　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B同学慢悠悠地走过来，白色帆布鞋精准地踩在Amy新买的橡皮上，用力碾了碾。“这东西质量真差。“他耸耸肩，橡皮碎成了几块。

　　C同学坐在前排，转过头来看热闹。她用手半掩着嘴，眼睛弯成月牙：“Amy，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声音甜得发腻，像涂了蜜的毒药。

　　Amy的手指紧紧攥住裙角，指节泛白。她能感觉到周围同学投来的目光——不是同情，而是看好戏的兴奋。有人在小声议论，有人捂着嘴偷笑，更多人选择低头假装没看见。

　　讲台上的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却只是叹了口气，继续低头批改作业。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窗外，一缕青烟缓缓升起。Bill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烟。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着妹妹的课本被踩上脚印，看着她最喜欢的铅笔被折断。

　　“你们...“

　　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0同学从后排站了起来，他的手指紧紧抓住桌沿，指节发白。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生。

　　就在这一刻，Amy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冲出教室时，才有人发出小声的惊呼。

　　走廊上的阳光刺眼得让人流泪。Bill看到妹妹冲出来时，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吐出一个烟圈。他站直身体，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怎么？终于忍不...“

　　话没说完，他就看到了Amy手里闪着寒光的小刀。

　　那是一把精致的美工刀，刀刃刚刚推出，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Bill的笑容僵在脸上，烟从指间滑落，在走廊地砖上溅起几点火星。

　　“你要捅我？“他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轻颤，随即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语调，“来啊，往这里...“他张开双臂，露出毫无防备的胸膛，黑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

　　阳光在刀面上跳跃，Amy的手很稳，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她向前一步，刀尖抵上Bill的脖颈。那里有一道淡蓝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你明明看见了。“Amy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每一次。“

　　刀刃轻轻一划。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顺着Bill的脖颈蜿蜒而下，染红了他雪白的衬衫领子。那红色刺眼得惊人，在阳光下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血珠滴落在走廊的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像一串红色的省略号。

　　Bill没有动，也没有喊疼。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更多的血流了出来。他盯着Amy颤抖的睫毛，突然伸手握住她持刀的手腕。

　　“不够深，“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杀不死人的。“他的手指收紧，带着她的手往自己颈侧又深入半分。刀刃割开皮肉的触感清晰地传到Amy的指尖。

　　远处传来老师的惊叫声，脚步声杂乱地响起。0同学站在教室后门，手里还攥着想要递给Amy的纸巾。他的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阳光依旧明媚，粉笔灰还在空中飘浮。走廊上的血迹渐渐扩散，像一朵诡异的花。Amy看着Bill近在咫尺的脸，他还在笑，嘴角的弧度却有些扭曲。

　　“现在，“他轻声说，血已经染红了大半个衣领，“你和我一样脏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但在这诡异的寂静中，仿佛隔着一个世界。Amy的手终于开始颤抖，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Bill松开她的手，向后靠在栏杆上，血迹在白色油漆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记住这种感觉。“他低声说，声音因为失血而有些虚弱，“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Amy的耳中，哥哥那挑衅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一下下剐着她的心。愤怒与绝望交织，让她彻底丧失了理智。手中的刀，仿若被一股疯狂的力量驱使，不顾一切地一刀又一刀狠狠捅向哥哥Bill。

　　与此同时，校园外警笛声骤然响起，那尖锐的声响如同一把冰锥，直直刺入Amy的灵魂深处。此刻的她，满心被极致的痛苦充斥，仿佛置身于无间地狱，她仰天嘶喊，声音中满是悲恸与质问：“为什么要袖手旁观？！”

　　可周围的人呢？他们宛如被抽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冷漠得令人发指。只是冷冷地伫立在那里，用那毫无温度的眼神旁观着这一切，嘴里还在窃窃私语。每一道冷漠的目光，每一句细碎的议论，都如同冰冷的子弹，无情地射向已然千疮百孔的Amy，让她在痛苦的深渊中越陷越深。

　　阳光照在两人之间的血泊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Amy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突然意识到，从今以后，她再也洗不干净了。

　　（梦境结束）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Amy猛地睁开眼。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冷汗。身侧的床铺微微凹陷，Bill正安静地睡在那里，脖颈光洁完好，没有一丝伤痕。

　　Amy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他的咽喉。温暖的皮肤下，脉搏平稳有力地跳动着。她长舒一口气，却在下一秒被突然抓住手腕。

　　“做噩梦了？“Bill睁开眼，晨光在他的虹膜上镀了一层金色。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却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

　　Amy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突然想起梦中鲜血的温度。那种黏稠、温热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她的指尖。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靠进Bill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树枝上，发出清脆的鸣叫。阳光越来越亮，将噩梦的阴影一点点驱散。但Amy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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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从窗帘的缝隙里流淌进来，铺满了Bill公寓的木地板。Amy站在客厅中央，头发凌乱，眼睛红肿，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惊醒。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呼吸急促得像是随时会窒息。

　　**“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歇斯底里的颤抖，**“你知道我那时候在等你！你知道我——“**

　　她说不下去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她的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下一种近乎癫狂的愤怒，像火焰一样烧灼着她的理智。

　　Bill坐在沙发上，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下颌线的轮廓。他没有躲闪，没有辩解，甚至没有皱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Amy的声音突然拔高，**“可你还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叫𬘡子的女人！“**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光是说出它，就能让她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她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墙壁——**“砰！“**玻璃碎片四溅，在阳光下闪烁得像细小的钻石。

　　Bill仍然没有动。

　　**“你为什么不说话？！“** Amy冲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指甲几乎要刺进他的皮肤。**“你当时为什么不回来？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需要你吗？！“**

　　她的声音已经接近尖叫，眼泪再次涌出，但这次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某种近乎绝望的愤怒。

　　Bill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你想看看吗？“**

　　Amy僵住了。

　　**“……什么？“**

　　Bill缓缓站起身，Amy的手被迫松开。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阳光彻底洒进来。他的影子在地板上拉得很长，像一道黑色的裂痕。

　　**“你想看看我怎么杀死她吗？“**

　　Amy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什么？“**她又问了一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Bill转过身，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让他的脸陷入阴影，只有那双眼睛仍然清晰——漆黑、深邃，带着某种近乎病态的冷静。

　　**“可以请假一周。“**他说，**“你可以看着我怎么杀死她。就在我住的那个公寓里。“**

　　空气凝固了。

　　Amy的嘴唇微微颤抖，她的愤怒、她的疯狂、她的歇斯底里——突然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她盯着Bill，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出哪怕一丝玩笑的痕迹，但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你疯了。“**她轻声说，但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种诡异的……**期待**。

　　Bill笑了，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欣赏她的反应。

　　**“你不想看吗？“**

　　Amy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怎么杀？“**她问，声音里带着某种病态的好奇。

　　Bill走回沙发，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把折叠刀，银色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你想看哪种方式？“**他问，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问她早餐想吃什么。

　　Amy的瞳孔微微扩大，她的心跳加速，一种奇异的兴奋感从脊背窜上来。

　　**“……你真的会做？“**

　　Bill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像是在说：**“你明明知道答案。“**

　　阳光依旧灿烂，窗外甚至能听到鸟叫声，仿佛世界仍然美好而正常。但在这个公寓里，空气却像是凝固了，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和那把刀在阳光下闪烁的光芒。

　　Amy突然笑了，笑声轻飘飘的，像是终于解脱了什么。

　　**“……好。“**她说，**“我请假。“**

　　Bill点点头，把刀放回抽屉，然后拿起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我发消息给学校。“** Amy说，声音已经恢复了某种诡异的平静。

　　阳光依旧明媚，照在两个人的身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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