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在空荡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刺耳。Bill盯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母亲“二字，嘴角扭曲成一个不自然的微笑。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Amy。妹妹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像是恐惧与期待混合而成的奇异火焰。
“准备好了吗？“Bill轻声问道。
Amy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Bill按下接听键，故意让声音听起来犹豫而讨好：“妈？是我...对，我考虑过了...关于钱的事...“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标志性的尖锐笑声，即使隔着扬声器也能想象她涂着厚重口红的嘴唇如何咧开，露出那排因为吸烟而泛黄的牙齿。“我就知道我的乖儿子不会不管妈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虚伪的甜蜜，“你什么时候能——“
“我可以借给你，“Bill打断她，声音刻意压低，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但有个条件。“
Amy无声地走到哥哥身边，将耳朵贴近手机。她能听见电话那头母亲急促的呼吸声——金钱总是能让她兴奋。
“什么条件？“母亲的声音突然警惕起来，像是一只嗅到陷阱的老狐狸。
“必须来我公寓拿，“Bill说，眼睛盯着Amy，“我不想在公共场合谈这个。现金交易更安全，你知道的。“
“哦！“母亲的声音立刻又明亮起来，“当然可以，亲爱的！什么时候？我现在就有空！“
Amy突然开口，声音故意放大到能让话筒捕捉到：“我才不要见她！公共场合已经够丢人了，现在还要让她来我们家？Bill，你疯了吗？“
“嘘！“Bill假装捂住话筒，但手指巧妙地没有碰到静音键，“Amy，别这样...她毕竟是我们的母亲...“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恼怒的咂舌声：“那个小贱人还是那么没教养！Bill，别理她，妈妈下午就能来——“
“两点，“Bill迅速说，“下午两点，Amy要去图书馆。就我们两个人谈。“
“完美！“母亲几乎是在尖叫了，“我亲爱的儿子，妈妈就知道你最懂事了！等着我，我会带些你小时候爱吃的饼干来！“
电话挂断后，公寓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Bill慢慢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手指微微发抖。Amy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笑得弯下腰，眼泪从眼角渗出。
“饼干？“她喘着气说，“她连我们花生过敏都不记得，现在要带饼干？“
Bill没有笑。他走向厨房，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种刀具——从水果刀到剁骨刀，每一把都闪着冷冽的寒光。
“选一个吧，“他说，声音平静得可怕，“她喜欢锐利的东西。“
Amy的笑声戛然而止。她走到哥哥身边，手指悬在刀具上方，像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最终，她选择了一把细长的剔骨刀，刀尖锋利得几乎透明。
“这个，“她轻声说，“能轻易刺穿肋骨，直达心脏。“
Bill点点头，拿起一把更厚重的厨师刀。刀刃在厨房灯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亮了他眼中深不见底的黑暗。
“记得她怎么对我们的吗？“Amy突然问道，手指紧紧握住刀柄，指节发白。
Bill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向客厅，从书架后面抽出一个陈旧的牛皮纸信封。Amy看到那个信封时，身体明显僵硬了。
“记得？“Bill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忘记。“
*回忆*
那是Bill大学第一年的冬天。宿舍暖气坏了，他正裹着毯子复习期末考，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Amy发来的消息，只有三个字：“救救我。“
Bill立刻拨通电话，但无人接听。他连续打了十二通，直到第十三通时，Amy终于接了，但什么也没说，只有压抑的啜泣声。
“Amy？Amy！发生什么了？“Bill从床上跳起来，已经开始往包里塞衣服。
“不...不要回来...“Amy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她会发现的...“
“发现什么？Amy，告诉我！“
电话那头传来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是纸张翻动的声音。终于，Amy开口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她拍了照片...我的...裸照...“
Bill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什么？“
“她...她说只是艺术照...说我很美...需要记录下来...“Amy的声音开始崩溃，“但今天...我在她房间发现了这个...“
手机震动了一下，Bill收到一张图片。当他点开时，胃部一阵翻腾——那是一本色情杂志的页面，上面赫然印着Amy的照片。她看起来最多十五岁，眼睛红肿，明显是哭着被拍下的。照片旁边印着粗体标题：“清纯学妹私房照大公开！“
Bill的视野边缘开始发黑。他记得自己是如何跌跌撞撞地冲出宿舍，如何在暴风雪中开了三个小时车回家。当他踹开家门时，母亲正坐在客厅里，面前摊开着几张支票，来自某家Bill从未听说过的“星探公司“。
“哦，你回来了，“母亲甚至没有抬头，“正好，帮我看看这些数字对不对。那些白痴可能少算了一位数。“
Bill抓起最近的物件——一个玻璃烟灰缸——砸向母亲身后的墙壁。玻璃碎片四溅，有几片划破了母亲精心保养的脸颊。她终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愤怒和...兴奋？
“怎么了？“她舔了舔嘴角的血，“你妹妹告诉你她的'模特事业'了？她应该感谢我！那些照片卖了个好价钱！“
Bill冲向母亲，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他能感觉到她脆弱的喉管在自己掌心下颤动，能看到她眼中终于浮现出真实的恐惧。就在母亲开始翻白眼时，Amy从房间里冲出来，拼命拉开Bill。
“不要！“Amy哭喊着，“不值得为她坐牢！“
母亲瘫倒在地，大口喘气，却仍然在笑：“看...看看...我的孩子们...多么...相亲相爱...“
Bill抱起颤抖不已的Amy，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房子。那天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回去过。
*现在*
“她毁了你的童年，“Bill轻声说，手指抚过那个装有杂志剪报和支票复印件的信封，“就为了几张该死的支票。“
Amy站在窗前，背对着哥哥。下午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将她单薄的身影勾勒出一道金边。她抬起手，剔骨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不，“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她毁掉的是我们对'母亲'这个词的所有美好想象。“
远处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咚声。Bill和Amy交换了一个眼神。
“母亲节快乐，妈妈，“Amy微笑着说，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我们来玩个新游戏吧，我们的母亲玛丽安。“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客厅，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下午两点，本应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时刻，但玛丽安·霍华德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上脊背。她的两个孩子——十六岁的Amy和二十三岁的Bill——像两尊雕像般坐在沙发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孩子们，要不要...吃点水果？“玛丽安强作镇定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边缘。她注意到Amy的校服裙摆上有几处皱褶，而Bill的指关节因为握拳太紧而发白。
“水果？就像我十岁生日那天，你把我的蛋糕打翻在地，让我像狗一样趴着吃那样吗？“Amy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飘落，但每个字都像刀子般锋利。她缓缓抬头，阳光照在她半边脸上，另一半隐藏在阴影中。
玛丽安的喉咙发紧：“Amy...那只是个意外...“
Bill突然站起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窗户投进来的阳光，将母亲笼罩在阴影里。“七年了，妈妈。七年来Amy每晚都会做同一个噩梦——你抓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
玛丽安后退一步，小腿撞到了茶几。茶几上的玻璃杯轻轻晃动，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线。
“你们今天怎么了？Bill，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该这样...“
“成年人？“Bill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二十三岁还住在家里吗？因为我不敢离开Amy一个人和你在一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点开一段视频。画面上是十三岁的Amy蜷缩在墙角，玛丽安正用晾衣架抽打她的背部，嘴里喷吐着恶毒的咒骂。
玛丽安的脸瞬间失去血色：“这...这是...“
“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买的手机，“Bill的声音异常平静，“第一件事就是设置成自动保存监控录像。猜猜我们收集了多少这样的'家庭影片'？“
Amy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封面上贴着可爱的卡通贴纸。“这是我的日记，“她翻开内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从小学四年级开始，记录你每一次发疯的时间、原因和...工具。“
玛丽安的呼吸变得急促。阳光依旧明媚地洒满客厅，但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十度。
“我要去...去花园看看玫瑰花...“她转身要走，却发现Bill已经挡在了玄关处。
“太晚了，妈妈，“Bill从门后拿出一根高尔夫球杆——那是她已故丈夫最心爱的收藏品，“今天我们终于要谈谈真相。“
玛丽安转向Amy：“宝贝，你才十六岁，不该参与这种...“
“十六岁零四个月，“Amy纠正道，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照片，“正好是你第一次把我锁在衣柜里的年龄。记得你说什么吗？'等你知道错了再出来'。我在黑暗里待了八个小时。“
照片上是一个狭小的衣柜，门内侧布满抓痕。
玛丽安突然冲向落地窗，手指刚碰到门锁，就感到一阵剧痛从肩膀传来。她踉跄着回头，看到Bill举着高尔夫球杆，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冷酷表情。
“我说了，太晚了。“这是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当玛丽安再次睁开眼睛时，刺眼的阳光直射她的脸。她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被绑在餐椅上，双手被尼龙绳牢牢固定在扶手两侧。她的肩膀剧痛，嘴里有血腥味。
“醒了？“Amy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比预计的快了七分钟。“
玛丽安艰难地聚焦视线。餐厅的窗帘被拉上了一半，阳光和阴影将房间分割成两个世界。Amy坐在光里，而Bill站在暗处，手里把玩着一把美工刀。
“你们疯了吗？这是犯法的！“玛丽安的声音嘶哑。
“法律？“Bill轻笑一声，“记得我十五岁那次报警吗？警察来了，你哭着说我青春期叛逆，他们拍拍我的肩就走了。“
Amy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透明文件夹，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医疗记录复印件。“急诊室记录，“她轻声说，“锁骨骨裂、耳膜穿孔、二级烫伤...医生们都相信了那些'意外事故'的说法。“
“我...我当时病了...“玛丽安的眼泪流下来，“我看了心理医生...“
“然后继续虐待我们，“Bill突然上前，一把扯开母亲的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旧伤疤，“这是我的'杰作'，十二岁那年，因为你用烟头烫Amy。“
阳光照在那道狰狞的疤痕上，玛丽安别过头去。
“求求你们...我可以改...“
“像改掉打碎我所有玩具那样吗？“Amy从文件夹底部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洋娃娃，“因为我'玩物丧志'？“
Bill拿起桌上的盐瓶，慢慢拧开。“知道盐在伤口上是什么感觉吗？“他轻声问，“Amy知道。她七岁那年，因为你嫌她哭得太吵。“
玛丽安开始剧烈挣扎：“不！你们不能这样！我是你们的母亲！“
“凭什么不能？“Bill说完这句话，一杆打在了玛丽安后脑勺，她再次晕了过去。
当玛丽安第二次醒来时，阳光已经西斜。她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下室地板上，手腕和脚踝都被塑料扎带绑住。Amy正用红笔在她裸露的手臂上画线。
“人体有大约两百万个痛觉感受器，“Amy像背诵课文一样说道，“我们要测试它们的极限在哪里。“
玛丽安嘶哑地哭喊：“杀了我吧！“
Bill从工作台上拿起一把锤子——那是他父亲生前用来做木工活的工具。“还记得这个吗？你说过'工具要物尽其用'。“
他举起锤子，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在锤头上映出一道刺目的光斑。
“让我们从最基础的教育开始，“Amy退后一步，“关于什么叫真正的疼痛。“
锤子落下的瞬间，玛丽安的尖叫声在地下室回荡。屋外，阳光依旧明媚，邻居家的孩子在花园里欢笑，没有人注意到这座房子里正在发生的复仇。
“放心，不会让你死这么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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