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漫天发现真相的那一日,白子画正跪在她脚边,替她系上鞋袜的银铃。
她忽然捏住他的下巴,指尖摩挲他眉心,冷笑:“这情蛊……是不是早就失效了?”
白子画的手指一顿,缓缓抬头。
那双本该被操控的、混沌痴迷的眼睛,此刻清明如雪,甚至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眷恋。
“是。”他轻声承认,嗓音低哑,“从你第一次命令我伺候你的时候,我就清醒了。”
霓漫天的瞳孔骤然紧缩。
——原来这么久以来,他的臣服是假的,痴恋是假的,连被她踩在脚下时那卑微的颤抖都是假的!
白子画固执地爬回她脚边,握住她的手腕贴在自己心口。
“可这里是真的。”他低声说,“漫天,我甘愿做你的傀儡……不是因为“源”,而是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肯多看我一眼。”
霓漫天怔住。
他仰头看她,眼神虔诚如信徒仰望神明,指尖轻轻勾住她的裙角,像极了……她曾经驯养的那条小狗。
“你学他?”她讥讽。
白子画垂眸,竟真的轻轻“汪”了一声。
——原来长留上仙早就疯了,疯到愿意撕碎一身傲骨,只求她能施舍一点爱意。
灼热的舌尖在耳内流连,而比这更灼热的在深处震荡。
潮湿的水声浇不灭这团肆虐的火种,反而令它愈燃愈旺,烈火燎原。
昨晚戛然而止的雾气又缓缓笼罩脑海深处,伴随每一次更深的侵袭向着全身蔓延。
快意如海浪般起伏荡漾,每一根指尖都在为之战栗。
即将席卷的浪潮令人既渴求又恐惧,甚至想要甩开,却被他更用力地追逐。
——东方彧卿的独白
东方彧卿知道,自己永远赢不了白子画。
哪怕那人成了傀儡,哪怕他跪在地上当狗——可霓漫天看白子画的眼神,永远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
他只能站在阴影处,看着他的主人被另一个人占据,看着她在白子画怀里沉沦,甚至……看着她命令自己为他们铺床。
多可笑啊,异朽阁主,算尽天下,却算不到自己的心。
那夜,他跪在霓漫天脚边,额头抵着她脚踝,哑声问:“主人,若我比他更听话……您能不能,也怜惜怜惜我?”
霓漫天笑了,指尖随意拂过他发顶。
“怎么,又自我幻想上了?”
“这一周有五天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东方彧卿闭上眼,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主人,我才没有幻想”
“主人~”
——你看,我终究还是学会了,怎样爱你。
而且我做的很好!
撒娇的小狗有肉吃!
——炸毛爱臭美的醋包
杀阡陌最讨厌白子画。
讨厌他清冷孤高的姿态,讨厌他明明成了那副样子却还能让勾引霓漫天多看一眼,更讨厌他跪在地上装狗时,那副隐忍又深情的模样——虚伪!做作!恶心!
他杀阡陌才是最适合当霓漫天小狗的人!
“宝宝宝宝,看我,不要看他,他丑死了”
她曾漫不经心地捏着他的下巴,红唇微勾,“好好好,看你。”
但是晚上的时间又被东方彧卿抢走了。
杀阡陌气得砸碎了殿里所有的镜子,可第二天,还是忍不住换上最华贵的紫袍,熏了最名贵的香,去寝宫找她。
“宝宝,宝宝我今天好看吗?”他倚在门边,指尖卷着长发,眼尾微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霓漫天正在批阅卷宗奏章,头也不抬:“嗯,好看。”
敷衍!
杀阡陌眯起眼,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抽走她手中的笔,俯身逼近亲了起来,“那我和白子画,谁更好看?”
霓漫天抬眸似笑非笑:“这是……吃醋了?”
“吃醋!”他耳尖却悄悄红了。
她伸手,指尖抚过他眼角的泪痣,嗓音慵懒:“好看,当然好看。”
杀阡陌心跳漏了一拍,可还没等他得意,就听她接着道:
“——可惜,没他会。”
“……”
杀阡陌僵住。
他死死盯着她,半晌,突然闭眼,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然后,缓缓地、僵硬地……单膝跪地。
凑近裙摆。
“宝宝,这样……舒服了吗?”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霓漫天怔了怔,忽然笑了。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像安抚一只闹情绪的猫。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