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的人间集市比冥界的忘川河还要热闹。云绮踮着脚尖往人群里张望，鼻尖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在寒夜里凝成小小的云朵。
"把这个戴上。"北阴不知从哪变出条雪白的狐毛围脖，仔细缠在她脖子上。
他今天穿了件墨蓝色立领中山装，暗银纹路在衣摆处若隐若现，看起来活像民国时期留洋归来的贵公子。
云绮揪着围脖上蓬松的毛毛，突然伸手戳了戳北阴的腰："原来大帝穿常服是这样的呀。"
指尖传来紧实肌肉的触感，她坏心眼地又戳了两下。
北阴捉住她作乱的手，低头时金丝眼镜链垂下来晃了晃："再闹就把你变成糖人插在摊位上。"
话是这么说，掌心却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住，渡来阵阵暖意。
“大帝才不会那么坏呢”
"哇，狗狗糖人！"云绮眼睛一亮，拉着他往亮着琥珀色糖稀光的摊位跑。
她今天梳了双平髻，发间缀着珍珠流苏钗，跑起来时像只欢快的小雀。
卖糖人的老伯笑呵呵递来刚吹好的凤凰："姑娘和相公真是郎才女貌。"
北阴嘴角微扬，接过糖人的同时往摊上放了枚金瓜子。
老伯揉了揉眼睛，再低头时掌心里躺着的分明是块银元。
看错了？
老了老了……
回到家的老伯，一巴掌拍在自家小孙子头上，“你爷我今天遇到大善人了”。
小孙子捂着脑袋，委屈巴巴道：“爷爷，咋啦？”
老伯兴奋地把金瓜子掏出来，在小孙子眼前晃了晃，“你瞧，今天有一对小夫妻来买糖人，我收了人家一块银元，结果我回来一看，银元就变成金瓜子啦！这金瓜子可比银元值钱多啦，这不是遇到大善人是啥！”
小孙子眼睛睁得溜圆，满是好奇，“爷爷，那他们长啥样啊？”
老伯兴致勃勃地描述起来：“那姑娘梳着双平髻，发间还有珍珠流苏钗，像只欢快的小雀；那相公穿着墨蓝色立领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可有派头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小孙子托着腮，一脸羡慕：“哇，那他们肯定是神仙下凡！”
老伯一拍大腿，“可不是嘛，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这等好事。走！爷给你包饺子吃”
爷孙俩正说着，窗外烟花绽放，映得屋里亮堂堂的，欢声笑语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
云绮咬了口糖人，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她眉眼弯弯，“真好吃，大帝你也尝尝。”
说着便举着糖人往北阴嘴边送。
北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轻轻咬了一口，糖的香甜在舌尖蔓延。
云绮感觉裙角被什么拽住了。低头看见雪白狼犬正用尖牙轻轻衔着她的衣摆，琥珀色眼珠湿漉漉的。
主人……
"小白也想吃？"她掰下块糖塞进狼嘴里。
想吃主人咬过的！
北阴镜片后的目光陡然锐利，白狼讨好地蹭了蹭云绮的手背。
云绮被萌翻了，蹲下来搂住白起一顿亲。
"装嫩。"北阴冷笑，揽过云绮的肩往灯笼巷走。
大帝真小气！
一点都没有正房的气度。
白狼耷拉着耳朵跟在后面，尾巴扫过青石板上的积雪，故意把雪沫甩到北阴裤脚上。
巷子里挂满红绸灯笼，光影里浮动着炒栗子和桂花酿的甜香。云绮在每个摊位前都要停留，北阴就安静地站在半步之后，手里渐渐提满油纸包——山楂糕、龙须糖、还冒着热气的蟹黄汤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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