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迫搭档
安迷修盯着年鉴上那行字，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纸张边缘在他指腹下微微发皱，那行锋利如刀刻的字迹却依然清晰得刺眼。
"他们不是受伤，是消失了。"
图书馆的灯光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周围的学生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刚才短暂的停电，更没人发现雷狮的突然消失。安迷修环顾四周，确认雷狮确实不在附近后，小心翼翼地用手机拍下了那页年鉴。
他将年鉴合上，指尖触碰到封面烫金的校徽时，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凹凸学园建校六十年，校史中确实有几段语焉不详的记载，但从未提到过学生失踪事件。
"安学长？"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安迷修抬头，看见高一B班的艾比站在面前，怀里抱着几本参考书。
"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艾比歪着头问道。
安迷修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只是在想学园祭的事情。"
"哦！我听说今年是你和那个新来的雷狮一起负责？"艾比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超帅的！我们班好多女生都迷上他了。"
安迷修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确实很...引人注目。"
"你们刚才是在讨论学园祭方案吗？"艾比好奇地凑近，"能透露一点吗？"
"还没有最终确定。"安迷修不动声色地将年鉴推回书架，"不过应该会有些新变化。"
艾比欢呼一声："太棒了！去年的学园祭无聊死了，要不是有格瑞会长的剑道表演，我早就溜回家了。"
安迷修苦笑。看来雷狮说得没错，去年的活动确实评价不佳。他看了看手表："快上课了，我们走吧。"
走出图书馆时，安迷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寻找那个张扬的身影。但直到上课铃响，雷狮都没有出现。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安迷修按照约定前往学生会办公室。推开门时，他惊讶地发现雷狮已经坐在里面，正把脚翘在会议桌上玩手机。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安迷修皱眉问道，"学生会办公室需要刷卡才能进。"
雷狮头也不抬："佩利借了我他的卡。"
"那是违反规定的！"安迷修大步走过去，"而且佩利去年就因为私配门禁卡被处分过。"
雷狮终于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哇哦，副会长大人记性真好。不过与其纠结这种小事，不如看看这个。"他丢给安迷修一个文件夹。
安迷修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详尽的学园祭策划案，标题是《凹凸学园夜间探险：寻找失落的校徽》。方案设计精巧，包含了安全预案、路线规划和应急措施，完全不像是一个刚转学两周的学生能做出的。
"这是你写的？"安迷修难以置信地问。
雷狮耸耸肩："怎么，觉得我只会惹麻烦？"
安迷修没有回答，继续翻看方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雷狮对学校建筑的了解程度远超常人，甚至连一些不对外开放的区域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旧校舍的地下室？那里早就封闭了。"安迷修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而且校徽怎么可能在那里？"
雷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谁知道呢？传说二十年前的学生会会长把校徽藏在了学校某个角落，作为给后来者的挑战。"
"什么传说？我从来没听说过。"安迷修紧紧盯着雷狮的眼睛，"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雷狮站起身，绕过会议桌走到安迷修面前。他比安迷修高出半个头，这个距离让安迷修不得不微微仰头看他。
"转学前我做足了功课。"雷狮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毕竟，我对这所学校...很感兴趣。"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张力。安迷修能闻到雷狮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雷电气息。他注意到雷狮的瞳孔在光线变化时会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紫色光晕，像是高压电通过时的闪光。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安迷修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学园祭必须保证安全。夜间活动风险太大，我不同意。"
雷狮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回到座位上，从背包里又拿出一个文件夹，"那看看这个备选方案吧，《凹凸学园传统才艺大赛》，够安全了吧？"
安迷修接过文件夹，这次的内容更加传统保守，几乎就是去年活动的翻版。他抬头看向雷狮，后者正用一种近乎挑衅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又不满意？"雷狮摊手，"好学生真难伺候。"
安迷修深吸一口气："我们需要一个折中方案。既保留传统活动的安全性，又能吸引学生参与。"
"比如？"
"比如..."安迷修突然灵光一闪，"白天的校园寻宝活动，结合各社团的表演展示。不涉及危险区域，但保留探险元素。"
雷狮挑了挑眉："有意思。不过如果加入一些解谜要素会更好。"他拿起笔，在纸上快速画起来，"比如每个线索都指向下一个地点，最后的大奖是..."
"与格瑞会长共进午餐的机会？"安迷修半开玩笑地说。
出乎意料的是，雷狮大笑起来："副会长大人，没想到你也有幽默感！不过这个主意其实不错，女生们会疯狂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意外地缓和下来。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们居然真的合作完成了一份全新的策划案。雷狮负责设计谜题和路线，安迷修则完善安全细节和应急预案。
"差不多了。"安迷修整理好文件，"明天我会向丹尼尔校长提交这份方案。"
雷狮伸了个懒腰："终于结束了。为了庆祝我们的第一次和平共处，要不要去喝一杯？"
"我们还未成年。"安迷修皱眉。
"我说的是奶茶。"雷狮翻了个白眼，"学校对面新开了家店，埃米说还不错。"
安迷修愣了一下："你连这个都知道？"
"转学生的情报网很重要。"雷狮已经拎起背包走向门口，"来不来？我请客。"
安迷修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工作，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问：你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吗？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雷狮走在前面，安迷修注意到他的影子在某一刻似乎扭曲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脱出来。他眨了眨眼，影子又恢复了正常。
"快点，副会长大人！"雷狮回头喊道，"限时优惠要结束了！"
安迷修加快脚步跟上去。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校门时，雷狮突然停下，转向校园西北角的一栋老旧建筑。
"那是旧校舍？"雷狮问道，声音里有一丝安迷修从未听过的凝重。
"嗯，已经废弃多年了。"安迷修回答，"据说校方计划明年拆除重建。"
雷狮的眼睛微微眯起："今晚月色不错。"
"什么意思？"
"没什么。"雷狮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语气，"只是觉得在月光下，那栋建筑应该很有...氛围。"
安迷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夕阳的余晖中，旧校舍的窗户像一只只黑洞洞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他们。不知为何，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走吧。"雷狮突然转身，"再晚就真的没优惠了。"
奶茶店里，雷狮出乎意料地点了杯全糖的草莓奶盖，而安迷修则选了无糖的抹茶。
"这么苦的东西你也喝得下去？"雷狮做了个鬼脸。
安迷修小啜一口："习惯了。学生会的工作经常熬夜。"
雷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认真？"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雷狮盯着他，"你明明可以像其他学生干部一样混日子，却对每一条校规都这么较真。为什么？"
安迷修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因为规则存在是有原因的。如果没人遵守，学校就会乱套。"
"真是标准的好学生答案。"雷狮轻笑，"不过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安迷修没有回答。他的思绪飘回两年前，那个雨夜，当他发现最好的朋友凯莉违反校规在旧校舍进行通灵游戏，随后神秘高烧一周，醒来后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从那时起，他就坚信有些规则必须被严格遵守。
"换个话题吧。"安迷修放下杯子，"你为什么转学来凹凸学园？雷王星高中是名校，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
雷狮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也许是为了遇见你呢？"
安迷修的脸瞬间热了起来："别开玩笑。"
"谁知道呢？"雷狮耸耸肩，"人生就是由各种意外组成的。"
他们的谈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安迷修接起电话，是格瑞会长。
"安迷修，出事了。"格瑞的声音异常严肃，"旧校舍刚刚发生了小型火灾，消防队已经赶到。丹尼尔校长要求所有学生会成员立即返校。"
安迷修猛地站起来："我马上回去。"他挂断电话，看向雷狮，"旧校舍起火了，我们得回去。"
雷狮的瞳孔骤然收缩："火灾？"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奇怪，"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怎么了？"
雷狮没有回答，而是快速掏出手机查看时间。安迷修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走吧。"雷狮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像是戴上了一张冰冷的面具。
当他们赶回学校时，旧校舍外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消防车停在旁边，但看起来火势并不大，已经被控制住了。
丹尼尔校长正在和消防队长交谈。看到安迷修和雷狮，他走过来："你们来了。幸好今晚保安巡逻及时，火势没有蔓延。"
"起火原因是什么？"安迷修问道。
"还不确定。"丹尼尔推了推眼镜，"不过起火点很奇怪，是在地下室。"
安迷修感到身边的雷狮瞬间绷紧了身体。
"地下室？"安迷修皱眉，"那里不是已经封闭多年了吗？"
丹尼尔校长的目光在雷狮身上停留了一秒："是的。所以这很可能是一起人为纵火事件。"他转向雷狮，"雷狮同学，听说你今天下午去过旧校舍附近？"
安迷修惊讶地看向雷狮。后者面无表情："只是路过。我和安迷修从图书馆出来后，远远地看了一眼。"
"有人看到你在旧校舍周围徘徊。"丹尼尔的声音依然平和，但带着不容忽视的压力，"能解释一下吗？"
雷狮冷笑一声："这就是名校对待转学生的态度？随便一个匿名举报就能成为怀疑的理由？"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安迷修下意识地站到两人之间："校长，雷狮今天一直和我在一起，除了..."
他突然停住了。奶茶店前，雷狮确实曾经短暂离开去洗手间，大约有十分钟时间。
"除了什么？"丹尼尔敏锐地追问。
"没什么。"安迷修摇头，"我相信雷狮与这件事无关。"
丹尼尔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希望如此。学园祭在即，我不希望节外生枝。"他转向雷狮，"不过雷狮同学，作为转学生，我希望你能更好地融入学校，而不是制造麻烦。明白吗？"
雷狮扯出一个假笑："当然，校长大人。"
丹尼尔离开后，安迷修转向雷狮："你到底有没有..."
"没有。"雷狮打断他，"我没那么无聊。"他抬头看向旧校舍，月光下，建筑的轮廓显得格外阴森，"不过，有人显然不希望我们靠近那里。"
"什么意思？"
雷狮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一枚古老的金属校徽，边缘已经有些氧化发黑，但中央的图案依然清晰可辨：一把剑与雷电交叉的图案，与现在的校徽略有不同。
"这是..."安迷修倒吸一口冷气。
"二十年前的校徽。"雷狮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父亲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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