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月光漫过画架时，星悦的铅笔在画布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画中央的钢琴键化作流淌的星河，黑白琴键的缝隙里钻出缠绕的藤蔓，藤蔓顶端绽放的花朵都长着音符形状的花瓣 —— 这是她为艺术展示活动准备的画作，名字叫《会唱歌的星空》。钢琴上的节拍器还在左右摇摆，刚才练习《月光奏鸣曲》时卡壳的小节，此刻在脑海里渐渐清晰，像被月光镀上了层温柔的膜。
洛馨宁端着热牛奶进来时，看见女儿正用直尺丈量画布上的钢琴比例。小姑娘忽然皱起眉头：“妈妈，为什么钢琴的第三个踏板总画不立体？” 洛馨宁放下牛奶杯，从画室角落翻出星悦的钢琴模型，指尖轻轻按下延音踏板：“你看，它的阴影会随角度变化，就像你弹琴时手腕的起落。” 台灯的光晕落在母女俩交叠的手上，星悦突然拿起金色颜料，在画中钢琴的踏板处点了点：“要像爸爸车载系统的指示灯一样亮。”
占星维带星悦去音乐厅看彩排的那天，后台的钢琴师正在调试三角钢琴。星悦踮着脚尖摸了摸冰凉的琴盖，突然问：“为什么同样的曲子，你弹出来比我好听？” 钢琴师笑着翻开她的乐谱，只见每页空白处都画满了小图标：升号旁边画着上楼梯的小人，降号旁边是滑滑梯，连休止符都被描成了棉花糖的形状。“因为你把音符变成了故事呀，” 钢琴师握住她的小手按下和弦，“试着把《致爱丽丝》想成你给小熊讲故事，节奏就会像说话一样自然。”
活动前的最后一周，星悦的时间表被排得满满当当。放学后先去画室改画，晚餐后练琴到九点，连周末的野餐都变成了户外写生 —— 她要捕捉不同光线下的钢琴轮廓，好让画布上的星空更有层次。有天晚上练琴到指尖发红，她把脸埋在琴凳上掉眼泪，琴谱被泪水洇出小小的褶皱。占星维进来时，看见她正用彩笔在泪渍处画笑脸，旁边写着 “加油，小星悦”。他忽然抱起女儿坐在琴凳上，即兴弹出段轻快的旋律：“这是爸爸为你写的《彩虹练习曲》，卡壳的时候就想想彩虹怎么弯的。”
活动当天的后台，星悦抱着画框的手指微微发颤。洛馨宁帮她整理演出服的领口，发现她的小皮鞋里垫着厚厚的棉花 —— 是这几周练琴磨出了水泡。“你看观众席第三排，” 洛馨宁指着台下，占星维正举着相机朝她们挥手，镜头里的画架和钢琴模型摆在一起，像个迷你的艺术小天地，“爸爸说，今天的你就像你画里的星星，又亮又勇敢。”
画展区域的灯光突然亮起，星悦的《会唱歌的星空》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有同学指着画布惊呼：“你看琴键上的指纹！是真的用手指蘸颜料按上去的！” 星悦的耳尖泛起薄红，这是她偷偷加的小秘密 —— 每个琴键上的指纹都对应着练琴时不同的情绪，开心时按得轻，难过时按得重，此刻在灯光下像串藏着故事的密码。
钢琴演奏环节，星悦走上舞台时，忽然看见观众席的大屏幕上，她的画作正随着旋律缓缓流动：弹奏到高音区时，画中的星星会闪烁；落到低音区时，藤蔓会轻轻摇晃。这是占星维悄悄准备的惊喜，用她的画作做了动态背景。当《月光奏鸣曲》的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她忽然转身指向大屏幕：“那是我画的钢琴，它会唱所有我会的歌。” 台下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她看见洛馨宁举着相机的手在发抖，占星维的眼眶亮得像她画里的北极星。
活动结束后，艺术老师握着星悦的手说：“你的画里有音乐的韵律，琴声里有画面的色彩，这是最难得的天赋。” 小姑娘抱着获奖证书跑下台，证书封面的烫金大字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占星维突然指着天空：“你看云彩的形状，像不像你画里的藤蔓？” 星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晚霞果然像幅流动的画，而远处传来的钢琴声，正和着晚风的节奏，像首没有尽头的摇篮曲。
回家的路上，星悦把获奖证书抱在怀里，忽然问：“爸爸，努力就是每天都要练习吗？” 占星维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车载系统突然播放起她练琴时的录音 —— 有卡壳的沮丧，有进步的欢呼，最后是完整流畅的演奏。“你听，” 他轻声说，“这些声音连起来，就是成长的样子。” 车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像琴键在黑夜里排出温柔的队列，而星悦的笑声落在车厢里，比任何旋律都动听。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