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确定这个计划能行？"
"不确定。"
"......"
楚小棠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白菜，嘴角抽了抽。云轻羽所谓的"完美潜入计划"，就是假扮成给玄天宗送菜的商贩。
"玄天宗上下几万人，每天消耗的食材够养活一个小门派。"云轻羽边说边往自己脸上抹锅灰，"谁会注意两个不起眼的送菜工？"
那只穿马甲的松鼠蹲在楚小棠肩上，赞同地点头："紫色。"
"它到底什么意思？"楚小棠第无数次问道。
"在这个空间待久了，说话就会变成这样。"云轻羽耸耸肩，"我猜是规则紊乱的后遗症。"
两人换上粗布衣裳，推着装满蔬菜的板车来到玄天宗山门前。守门弟子正无聊地打着哈欠，看到他们立刻挺直腰板："站住！干什么的？"
"送菜的。"云轻羽压低帽檐，声音沙哑，"今天有新鲜的灵白菜，还有...呃...会发光的萝卜。"
守门弟子狐疑地掀开菜筐，果然看到几根正在发出微弱绿光的萝卜——那是云轻羽用天机盘微调了萝卜的生长规则。
"稀奇。"守门弟子拿起一根萝卜把玩，"进去吧，直接送到后厨。"
就这样，师徒二人轻松混入了修仙界第一大派的山门。沿途亭台楼阁气势恢宏，不时有御剑飞过的弟子，看得楚小棠眼花缭乱。
"师父，禁地在哪啊？"
"按照《天机阁秘史》记载，应该在主峰后山的思过崖下面。"云轻羽压低声音，"问题是那里守卫森严..."
正说着，一队巡逻弟子迎面走来。云轻羽急忙拉着楚小棠躲到菜车后面，却不小心碰倒了一筐土豆。圆滚滚的土豆四处乱滚，其中一个精准地滚到巡逻队长脚下。
"什么人！"队长厉喝一声，拔剑出鞘。
千钧一发之际，松鼠突然跳出来，对着那队长疯狂比划："紫色！紫色！"
令人惊讶的是，队长竟然收剑入鞘，严肃地点头："确实是紫色。你们继续。"说完就带着队伍走了。
"......"
"它到底对那人做了什么？"楚小棠目瞪口呆。
松鼠得意地捋了捋胡须，拒绝解释。
两人继续前进，很快来到后厨。趁着卸货的混乱，他们悄悄溜出来，绕向主峰后山。路上云轻羽用天机盘干扰了几处警戒阵法，使其短暂失效。
"师父，您这能力真好用。"楚小棠羡慕地说。
"副作用也不小。"云轻羽揉了揉太阳穴，"每次使用都会头疼，像是有人在我脑子里打铁。"
思过崖比想象中好找——一座孤峰上刻着巨大的"思过"二字，下面是个黑漆漆的山洞。问题在于，洞口站着八个守卫，个个都有金丹修为。
"硬闯不行..."云轻羽皱眉思索，"小棠，你的寂灭剑能'删除'他们的警惕心吗？"
楚小棠摇头："我只能删除具体物品或简单规则，复杂情绪删不了。"
就在两人发愁时，松鼠又出场了。它不知从哪找来一个蜂窝，直接扔向守卫们。
"敌袭！"守卫们瞬间结阵，其中一人一剑劈开蜂窝——
"嗡嗡嗡..."
愤怒的灵蜂倾巢而出，追着守卫们满天跑。趁此机会，师徒二人猫着腰溜进了山洞。
洞内比想象中宽敞，一条幽深的石阶通向地下。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萤石，照亮了沿途...一堆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楚小棠指着路边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半透明的人形。
云轻羽凑近一看，罐子上贴着标签："元婴期修士张某某，渡劫失败后元婴残片，保留部分意识，喜欢背诵《道德经》。"
像是感应到有人靠近，那元婴残片突然睁开眼睛："道可道，非常道...呜呜呜为什么我记不住下一句...呜呜呜..."
"......"
继续往下走，类似的展品越来越多：一团会骂人的雷劫余烬、一把被天雷劈成麻花的飞剑、甚至还有半锅据说能毒死化神修士的炼丹失败品...
"我算是明白了。"云轻羽嘴角抽搐，"这里根本不是禁地，是'修仙失败博物馆'！"
楚小棠突然指着前方："师父，那里有个人！"
果然，通道尽头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前摆着个棋盘，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终于来人了。"老者头也不抬，"陪老夫下盘棋，赢了就让你们过去。"
云轻羽和楚小棠对视一眼，前者硬着头皮上前："前辈，我们赶时间..."
"那就快点下。"老者指了指棋盘，"规则很简单，我说你下。"
云轻羽无奈坐下。老者执黑，他执白。
"第一手，天元。"老者落子，"该你了。"
云轻羽刚要落子，老者又道："规则一，不许下在棋盘上。"
"......"
"第二手，星位。"老者又下一子，"规则二，不许用棋子下。"
楚小棠看不下去了："这怎么下啊！"
老者这才抬头，露出一张笑眯眯的脸："简单，用'意'下棋。"他指了指太阳穴，"想象棋子落在哪。"
云轻羽恍然大悟——这是考验神识运用！他闭目凝神，尝试用神识移动棋子。白子晃晃悠悠飘起，勉强落在棋盘边缘。
"不错。"老者点头，"规则三，从现在开始，每步棋必须押韵。"
"......"
一局棋下得云轻羽满头大汗。不仅要控制棋子，还要现场编押韵的棋步宣言："白子飞上九重天""黑子落下笑开颜"...楚小棠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终于，在云轻羽说出"白子一着定乾坤，前辈可否放我们过这关"后，老者哈哈大笑，挥手撤去棋盘。
"不错不错，比上个来闯关的小子强多了。"老者捋须笑道，"那家伙非要跟我比吃火锅，结果辣得哭爹喊娘。"
云轻羽一愣："上一个？是谁？"
"好像姓玄...玄什么来着..."老者思索片刻，摆摆手，"不重要。你们是来找那个的吧？"他指向身后的一扇小门。
师徒二人谢过老者，推门而入。里面是个简陋的石室，中央悬浮着一枚发光的玉简。
"这是..."云轻羽颤抖着手触碰玉简。
玉简亮起柔和的光芒，在空中投射出两个人影——正是他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父母！这次影像更加清晰：父亲云逸尘剑眉星目，母亲林静语温婉可亲。
"轻羽，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你已经找回了部分记忆。"云逸尘的虚影开口说道，"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
林静语接过话头："天机盘本是维持修仙界平衡的神器，但千年前被玄天宗初代宗主玄无极发现可以操控他人命运。为阻止他的野心，我们夫妇将天机盘一分为二，核心部分封印在你体内，操控部分则..."
影像突然闪烁，声音断断续续："...藏在...玄天宗主的...蒲团里...小心...他不是表面看起来..."
话未说完，影像便消散了。玉简"啪"地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藏着的一把小钥匙。
"蒲团？"楚小棠一脸茫然，"什么蒲团？"
云轻羽却脸色凝重："我父母的意思是，另一半天机盘藏在现任玄天宗主的打坐蒲团里。但最后那个警告..."
松鼠突然炸毛："紫色！紫色！"它疯狂指向门口。
太迟了。石门无声滑开，一个胖乎乎的身影站在那里，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火锅？
"哎呀呀，被发现了呢。"来人笑眯眯地说，"要来点毛肚吗？刚涮好的。"
云轻羽瞳孔骤缩——这人他认识！《修仙日报》头版常客，玄天宗现任宗主玄明子！
"别紧张。"玄明子摆摆手，自顾自地走进来坐下，"我要是想抓你们，早就动手了。"
他捞了片毛肚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其实我一直觉得玄灵子太死板，修仙嘛，该吃吃该喝喝，对吧？"
师徒二人面面相觑。这跟想象中穷凶极恶的玄天宗主差距也太大了！
"您...不想要天机盘？"云轻羽试探地问。
玄明子叹了口气："那破玩意儿谁爱要谁要。我当宗主就是为了玄天宗特供的灵兽肉火锅，不然谁愿意干这苦差事？"
楚小棠忍不住笑出声，被云轻羽瞪了一眼。
"这么说，您愿意让我们取走另一半天机盘？"云轻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不行。"玄明子突然变脸，笑容依旧但眼神冰冷，"那可是我玄天宗的镇派之宝，怎么能随便给人呢？"
云轻羽立刻把楚小棠护在身后："那您是什么意思？"
"简单。"玄明子放下火锅，擦了擦嘴，"陪我吃顿火锅，赢了就给你们机会。"
"吃火锅？"楚小棠傻眼了，"这算什么考验？"
"修仙之人，口腹之欲也是修行。"玄明子不知从哪又变出两副碗筷，"来吧，看谁先被辣哭。"
云轻羽刚要拒绝，突然想到父母影像中提到"他不是表面看起来"...难道这是个试探？
"好，我接受。"他拉着楚小棠坐下，"不过我这徒弟年纪小，不能吃辣，我替她。"
玄明子挑眉："师徒情深啊，行。"
火锅比试正式开始。玄明子从袖中掏出一包红色粉末倒入锅中，汤底瞬间变成骇人的血红色，蒸汽都带着刺鼻的辣味。
"这是用九九八十一种灵椒炼制的'焚心辣'，化神修士都撑不过三片。"玄明子得意地介绍，率先涮了片牛肉送入口中，面不改色。
云轻羽硬着头皮也涮了一片。肉片刚入口，他就感觉像是吞了一团火，从舌头烧到胃里，眼泪瞬间飙出。
"师父！"楚小棠急得直跺脚。
"没...没事！"云轻羽强撑着咽下去，额头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
玄明子哈哈大笑，又涮了片毛肚："当年你父亲也是这么逞强。"
云轻羽猛地抬头："您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玄明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我们可是...老相识了。"
就在这时，云轻羽眉心的天机盘突然自行激活，金光照射下，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玄明子慈祥的表象下，隐藏着一张完全不同的脸！那是一张年轻但阴鸷的面孔，眉心有着与天机盘相似的花纹！
"你不是玄明子！"云轻羽失声叫道。
"玄明子"大笑起来，声音突然变得年轻："终于发现了？不错不错，比上次反应快。"
他的身形如蜡般融化，显露出本来面目：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袭白衣胜雪，唯有那双眼睛透着千年老怪物的沧桑。
"自我介绍一下。"青年优雅地行了一礼，"玄无极，玄天宗初代宗主。当然，现在用的是我第三十七具转世身体。"
云轻羽和楚小棠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玄无极不是千年前就陨落了吗？
"很惊讶？"玄无极轻笑，"天机盘的力量比你们想象的更神奇。只要不断转世，我就能永生不死...只可惜每次转世都会丢失部分记忆，直到三十年前才想起天机盘的事。"
他伸手一招，云轻羽怀中的钥匙突然飞出，落入他手中："这把钥匙能打开我的蒲团，取出另一半天机盘。多谢你们帮忙找到它。"
"你骗我们！"楚小棠愤怒地拔出寂灭剑。
"小丫头别急。"玄无极轻松躲过剑锋，"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在山顶等你们...如果你们能活着上去的话。"
说完，他的身影如泡沫般消散，只留下那锅依然沸腾的恐怖火锅。
云轻羽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知是辣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我们中计了。他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师父，现在怎么办？"楚小棠紧张地问。
云轻羽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目光坚定："既然他要玩，我们就奉陪到底。上山顶，取天机盘！"
松鼠适时地跳出来，递给他们最后一根香蕉："紫色。"
这一次，师徒二人终于明白了它的意思——"总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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