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墓13
"小心点,"阿宁靠近,低声警告,"这里不对劲。"
思渺注意到日记本里写的三个人的死法,这里多出来的一具是哪来的?尸体都穿着德国人的衣服,他们之前认为全都是德国科考队的人。
吴邪抬头看头顶,天花板上的壁画描绘着升仙的场景,云气缭绕中,龙虎相争,仙人导引,中间圆圈里是星空图,他注意到,壁画的一角被破坏了,似乎有人故意为之。
思渺走向其中一具尸体,她想要检查一下情况。就在她触碰尸体的瞬间,一阵机关运转的咔嗒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趴下!"阿宁大喊。
无数弩箭从天花板射下,破空声尖锐刺耳。思渺反应极快,一把拽住吴邪滚到棺椁旁躲避。阿宁则向后翻滚,藏到了门边的死角。
大回和甄一口转身就往耳室逃去,但大回因为背包太重而落在后面。就在他即将到达门口时,一颗巨石轰然落下。
"不!"大回的惨叫戛然而止。
一块从天花板坠落的巨石直接砸在他的头上,脑浆和血液混合着溅在石门上。他的眼睛还睁着,手伸向耳室的方向,似乎还在期盼救援。
甄一口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他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双眼充血:"大回!大回!"
弩箭终于停止发射,墓室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吴邪的耳朵嗡嗡作响,他颤抖着站起来,看到大回被压扁的尸体时,胃里一阵翻腾。
"这机关..."他的声音嘶哑,"是有人故意触发的。"
阿宁冷眼扫视四周:"前面人死在这里,说明他们也没能破解这个局。"
思渺检查着德国科考队的尸体,她的手指轻轻拨开一具尸体的衣领。
甄一口发疯似的扑向主棺:"都是这破棺材害的!老子砸了它!"
"别动!"吴邪和阿宁同时喊道,但为时已晚。
甄一口的酒瓶重重砸在棺椁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紧接着,整个墓室开始震动,棺椁的盖子缓缓滑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从棺椁中,一只青黑色的手缓缓伸出。那手异常瘦小,却长着锋利的指甲,皮肤上布满了诡异的花纹。紧接着,第二只手、第三只手...一共六只手臂从棺中探出。
"三头...六臂..."吴邪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棺椁完全打开的瞬间,一个畸形可怖的身影缓缓坐起。它有三个头颅,每个头颅都长着尖牙和血红的眼睛;六只手臂在空中挥舞,指甲如同锋利的刀刃。它的身体呈现出不自然的青黑色,皮肤上布满了水银流动般的纹路。
"血尸..."阿宁低声说道,她的手已经握紧了武器,"变异过的。"
血尸的三个头同时转向不同的方向,六只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红光。它缓缓爬出棺椁,动作诡异而流畅,仿佛没有骨头一般。
血尸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猛地扑向最近的甄一口。
"跑!"阿宁大喊一声,同时掷出一把飞刀,精准地命中血尸的一个头颅。
血尸发出痛苦的嚎叫,但动作丝毫不停。
甄一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只利爪贯穿了肩膀。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嘴角溢出鲜血,酒瓶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思渺让吴邪站远点,她拿出撬棍,冲上去加入战局。
阿宁已经与血尸缠斗在一起,她的动作快如闪电,但血尸的六只手臂让她难以招架,身上被划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童子血尸是守护墓室的最后防线,"吴邪快速说道,"它不会让我们带走任何东西!"
思渺见阿宁逐渐支撑不住,她对阿宁说:“你让开,让我来对付它!”
思渺使用撬棍,得心应手,力气极大,把血尸往墓室里面逼,但血尸感觉不到痛楚,也没有受伤的迹象。人的体力是有极限的,现在思渺占上风,等她体力消耗了,其他人还是得面对血尸的攻击。
吴邪突然看向壁画:"看!那幅被破坏的壁画!那是控制血尸的关键!"
他注意到,天花板上被破坏的部分正是描绘仙人手持法器的场景。缺失的部分似乎对应着某种控制机制。
血尸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它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下的黑色血管清晰可见。
阿宁见势不妙,从腰间抽出一个奇怪的装置,猛的扔到血尸身上。
阿宁对思渺说:“快让开,那是TNT!”
思渺极速后退,吴邪赶紧往耳室跑,阿宁拉着甄一口往耳室跑。
背后传来轰的一声,炸弹的气浪灼烧他们背部。
爆炸的冲击波在狭窄的墓室内形成可怕的回响,碎石和尘土如暴雨般砸落。吴邪被气浪掀翻在地,后背撞在石壁上,疼得眼前发黑。
"咳咳..."他挣扎着爬起来,耳中嗡嗡作响。烟尘中,他看到阿宁和思渺拖着昏迷的甄一口向耳室移动。
"吴邪!快过来!"思渺的声音穿透烟幕。
吴邪踉跄着跑向她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摩擦声。他猛地回头——
烟尘中,一个扭曲的身影正在重组。血尸被炸得支离破碎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裂的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肌肉组织像蠕虫般蠕动连接。三个头颅中有一个被炸得只剩半边,却依然露出狰狞的笑容。
"它...它没死..."吴邪的声音颤抖。
阿宁咒骂一声,从腰间抽出最后一把飞刀:"这东西根本杀不死!"
思渺突然指向壁画:"吴邪说得对,壁画是关键!"她指向被破坏的部分,"那里原本应该画着某种法器,可能是控制血尸的东西!"
血尸已经完全恢复,它发出胜利般的尖啸,六只手臂同时张开,朝他们扑来。
"分头行动!"阿宁当机立断,"我引开它,你们去找控制方法!"
不等回应,她已经冲了出去,飞刀精准地刺入血尸的一个眼睛。血尸愤怒地转向她,六只利爪疯狂挥舞。
吴邪和思渺趁机向壁画下方跑去。吴邪仰头观察:"这破坏痕迹很新,是被人为凿掉的!"
思渺快速翻找背包:"我带了攀岩绳,可以上去看看!"
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甄一口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原来他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被血尸的一只手臂贯穿腹部,高高举起。
"救...救我..."甄一口的嘴角溢出鲜血,眼神涣散。
阿宁趁机砍断了那只手臂,但血尸的其他手臂立刻抓住她的肩膀,锋利的指甲深深刺入皮肉。
"思渺!快!"吴邪大喊,同时抓起地上的碎石砸向血尸。
思渺已经将绳索抛向壁画上方的横梁,敏捷地攀爬上去。当她接近被破坏的部分时,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这里有个暗格!"她喊道,"里面有个...青铜铃铛!"
血尸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三个头颅同时转向思渺,发出愤怒的嘶吼。它丢下重伤的阿宁和甄一口,六只手臂像蜘蛛般快速爬向壁画。
"摇铃!快摇铃!"吴邪想起什么,大声喊道。
思渺抓住青铜铃铛,用力摇晃——
"叮铃..."
清脆的铃声在墓室中回荡,血尸的动作突然僵住。它的三个头颅痛苦地扭曲,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继续摇!"阿宁捂着肩膀的伤口喊道。
"叮铃...叮铃..."
随着每一声铃响,血尸的身体就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开始消退。它发出凄厉的哀嚎,六只手臂疯狂抓挠自己的躯体,仿佛要挖出什么东西。
突然,血尸中间的头颅爆裂开来,一团黑雾喷涌而出。紧接着是左边和右边的头颅,接连炸开。它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干瘪,最后化为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水。
墓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思渺手中的铃铛还在微微颤动。
吴邪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坐倒在地。阿宁艰难地爬到甄一口身边,探了探他的脉搏,然后沉重地摇了摇头。
"他死了。"她简单地说,声音里透着疲惫。
思渺从绳子上滑下来,手里还握着那个青铜铃铛。她走到那滩黑水前,用脚拨了拨:"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被诅咒的守墓人,”吴邪喘着气说,"用活人炼制的。那个铃铛应该是控制它的法器,有人故意破坏了壁画的提示。"
阿宁撕下衣服包扎伤口,突然皱眉:"等等,如果铃铛一直在这里,之前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他们为什么不..."
她的话戛然而止,三人同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铃铛是被人刚刚放进暗格的。
"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思渺的声音发紧,"故意设了这个局。"
吴邪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那个多出来的尸体...德国科考队的衣服..."
阿宁猛地站起来:"快离开这里!这是个——"
她的话被一阵诡异的笑声打断。笑声来自四面八方,仿佛整个墓室都在发出咯咯的声响。
主棺椁后方的墙壁缓缓移动,露出一个暗门。一个穿着现代服装的身影站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一把青铜剑。
"精彩,真是精彩。"那人笑着说,"没想到你们能活到现在。"
当看清那人的脸时,阿宁的血液几乎凝固——那是麦克,自己认识了好几年的手下,他说自己来的路上被警察盯着了,没想到他抢先进入墓室,还设下一个陷阱想要一网打尽。
将军墓·14
墓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血浆,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千年石壁的阴冷土腥,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矿灯的光束因剧烈的喘息而摇晃不定,在残破的壁画上投下张牙舞爪的暗影。
阿宁知道现在队伍里人人负伤,必须拖延时间,以待恢复,再和麦克作战。
“诗——诗——”阿宁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个字都淬毒,“你把她怎么了?”
麦克倚在幽深甬道的门槛上,半个身子隐在更浓的黑暗里。矿灯昏暗的光线将他一半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嘴角那抹得意却异常清晰,甚至带着病态的餍足,他像欣赏着笼中困兽的挣扎。
“她?”他鼻腔里溢出一声轻佻的哼笑,尾音刻意拉长,“死前还在担心我的伤口,把最后一管药膏塞到我手里……真可惜,那药膏救不了她自己了。”他伸出带着战术手套的手,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药膏管上残留的、毫无防备的体温。
“你这条冷血的毒蛇!”阿宁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撕裂,“在蛇沼,她把自己当诱饵引开毒蟒,只为把你从蛇口里拖出来!在悬棺崖,她半个身子悬在万丈深渊上,用尽力气才把你拉回安全绳!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她把你从鬼门关抢回来!你怎么下得去手?!”
麦克脸上的肌肉突然抽搐了一下,某种追忆的神情在他眼中一闪而过,连带着声音都柔和下来:“我也不想的,和你们相处的很愉快。诗诗的死,我也很遗憾。我记得她为我治疗的时候,她的手,很稳,很轻……说起在非洲做无国界医生的日子,那双眼睛亮得就像星星……她可真是个好女人,谁能不爱她?”
但这柔软仅如昙花一现,下一瞬,他的脸被更深的阴鸷覆盖:“可谁让你们找到这里来了?我从小被训练,就是为了执行这个任务。谁也比不上我的目标!”
“虚伪!”阿宁厉声唾骂,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剜骨剔肉的恨,“一边咀嚼着温情,一边扣动扳机!你这副嘴脸让我恶心!”
麦克的脸瞬间狰狞,所有的伪装彻底撕碎,只剩下歇斯底里的推诿:“是你的错!阿宁!是你!是你把她带到这个地狱来!是你亲手签下了她的死亡令!”
“是你杀了她!”阿宁寸步不让,字字如重锤。
“我没错——!!!”麦克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焚烧殆尽,他的表情骤然冻结,只剩下冰冷的杀机,“拖延时间?……你去下面说吧!”
动作快如毒蛇!话音未落,他怀中猛地探出一把冷硬的勃朗宁手枪,幽蓝的金属光泽在昏暗中一闪!
“砰——!”
阿宁试图闪避,但距离太近了,一颗滚烫的铅块狠狠撕开了她一侧小腿的皮肉筋骨!
剧痛让她眼前一黑,身体剧烈摇晃,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痛哼。她挡在思渺和吴邪前面,不肯退让服输。
思渺极轻微地向吴邪侧目,她示意有枪不要轻举妄动。
麦克稳住身形,枪口再次对准阿宁的眉心。
他神经质地低笑起来,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回荡,令人头皮发麻:“你们是不是以为只有一把手枪?错了,我还在这里安装了大量炸弹,这个地方的秘密我已经到手了,我不会让其他人有机会得知,你们就留在这里陪葬,也算是我送墓主人的回礼了。”
阿宁试图拖着受伤的腿前进,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麦克拿枪对准阿宁,说:“别过来!你们只有三个人,我的子弹却有5颗,谁想出去,谁就来和我的子弹说。”
在阿宁背后,吴邪用眼神提示思渺,他使用铃铛干扰,争取机会,思渺上去缴枪。
思渺点点头,轻手轻脚把铃铛递给吴邪,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不容有失。
吴邪拿到铃铛,用尽全身力气摇晃,一阵沉闷的铃声响起,空气仿佛都产生了波纹。
铃声仿佛化作了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太阳穴。
思渺感觉自己脑子像被重型打桩机狠狠夯击,视野模糊,剧烈的恶心感翻涌!
麦克脸上的狰狞、得意、疯狂瞬间被凝固的茫然取代!他瞳孔骤然涣散,像是被无形重拳击中颅顶,身体剧烈震颤摇晃!
肉体沉闷的撞击声,思渺将他重重砸在地上,精准抢走勃朗宁手枪。没有一丝迟疑,枪口死死抵住麦克的身体,
“砰砰砰砰砰——!!!!”
五发子弹在不到两秒内倾泻而出!爆裂的枪声和火焰在狭窄的空间内疯狂回响。
弹壳欢快地跳跃、叮当作响!
前四发子弹不知射向何方,第五发子弹终于在麦克的下腹侧方撕开一个恐怖的血洞,鲜血混着组织液瞬间喷溅。
“唔——呃啊——!”剧痛如同滚油泼入大脑!麦克涣散的瞳孔竟在濒死的边缘凝聚起最后、最疯狂的恶念!
“哈……咳咳…咳……一……起!”他口中喷涌着血沫,脸上却绽开一个地狱恶鬼般狰狞的笑容!
那被思渺几乎捏碎的手腕,竟爆发出一股邪异的怪力猛地一挣,挣脱了一丝缝隙!染血的、剧痛的拇指带着毁灭一切的执念,狠狠按下了引爆器中心那颗猩红如血的指示灯!
“哈哈哈…咳…一起…死吧!!!”麦克口中喷出血沫,脸上却绽开一个可怖至极的笑容,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挣脱一丝缝隙,染血的手指按下了引爆器上那颗夺命的红灯!
轰隆——!!!
爆炸并非来自某个点!是整个地面和穹顶都在咆哮!
坚固的墓墙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然后疯狂地向上鼓起、龟裂,岩块带着整片的壁画碎片,裹挟着刺耳的尖啸声,轰然砸下!
灰尘如同实质的浓雾瞬间吞噬一切!
麦克狂笑的身影瞬间被无数砸落的巨石掩埋!
“走!”思渺大声嘶吼,她看也不看身后吞噬一切的死亡漩涡,一个利落转身,双臂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将因剧痛而半昏的阿宁扛上后背!
另一只手抓住踉跄的吴邪手腕,一把拖动!
“快!前面!”
前方狭长曲折的甬道,此刻已化作了真正的地狱长廊!
脚下在剧烈震颤,头顶是不断倾泻而下的石块、尘埃和断裂的石梁。身后轰隆巨响步步紧逼,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压力攥紧了心脏,思渺扛着阿宁,扯着吴邪,在这末日般的崩塌中,榨取最后一丝求生的意志,向着无尽甬道深处,亡命狂奔!每一步都踏在生与死的分界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