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驿站内透着几分暖意。安陵容坐在萧姨娘对面,将选秀的经过细细道来。萧姨娘听完后,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喜悦:“太好了!小姐总算是熬出头了,往后便是享福的日子啦!”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声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看我呀,以后也要叫小主了!夫人知道了,一定也会为小主高兴。”
萧姨娘语气轻快,可话里的辛酸却难以掩去。安陵容母女在安家的日子实在难熬。安母林秀并非不爱女儿,只是为人太过懦弱,凡事唯夫是从。再加上为了给安比槐捐官,熬坏了眼睛,几乎成了半个盲人。在萧姨娘成为安家妾室之前,她只能尽力护住安陵容,让女儿勉强在安家活下去。
而萧姨娘本名萧云,出身书香门第,母亲是秀才之女,父亲虽读书不成,却执念于考取功名,归咎岳父教导不力,整日酗酒撒气,虐待其母。岳父过世后,家中更是无依无靠,没多久母亲离世,继父竟打算将萧云卖入青楼换钱。幸好被林秀撞见,这才将其买下,救她免于沦落风尘。
后来,安母为萧云早早销了奴籍,四处张罗想让她嫁个正经人家做正头娘子。然而,萧云自幼目睹母亲受尽折磨,又险些被卖入青楼,再看看安父那般凉薄之人,对男人早已心灰意冷。于是,她索性选择做安比槐的妾室,既能安稳度日,又能帮衬林秀。林秀见她心意已决,便将她纳为良妾。
从那之后,安陵容才算真正有了依靠。萧云不仅细心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还让她有机会能在安家学了一手绝妙的刺绣与调香技艺。
待萧姨娘情绪稍稍平复,安陵容才缓缓开口:“姨娘,还是唤我小姐吧。如今我已经入选,身边也有春桃伺候。以咱们家的情况,我恐怕难以位居高位。眼下宫中位分未定,外人也还不知我的位分。您不如趁此与镖局的人一块上路,镖局的人只会知道我是宫中小主,路上也能多尽心少些麻烦,多些安全。再说,我们离开这么久了,母亲怕是在府中……”
说到这里,安陵容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萧姨娘明白她的意思,略一思忖后回道:“小姐既已安定下来,身边也有服侍的人,我也能放心返程,回去好帮衬夫人。”
这话说得含蓄,实则暗含深意。林秀素来软弱,这些日子没了安陵容和萧姨娘在旁扶持,恐怕连日常饮食都会被下人克扣。
“姨娘,”安陵容从怀中取出一包银票和碎银,递到萧姨娘面前,“这是些银钱,你拿好。您与母亲在府中少不了用度。”
萧姨娘连忙摆手推辞:“小姐,我和夫人平时也能攒些银子,这点钱小姐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宫里头可是富贵之地,将来定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安陵容微微一笑,坚持道:“姨娘就收下吧。进了宫,不知日后何时才能通个音讯,就当是陵容替母亲尽一份孝心。”
听到这话,萧姨娘的眼眶又红了,心中百感交集。表面上虽强作镇定,可心底的不舍与担忧却如潮水般涌动。
与此同时,宫中因安陵容殿选时的表现,原本拟定的位分似乎又有了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