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拉着春桃的手腕,脚步轻盈又急促地穿过长长的回廊,避开了几拨巡逻的侍卫,终于回到了钟粹宫。踏入东偏殿,她稍稍松了口气,抬手示意春桃将门轻轻掩上。“春桃,你也倒杯茶缓缓。”她一边说着,一边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咕噜一声,她仰头将茶饮尽,这才觉得胸口那股憋闷稍稍散去。春桃站在原地愣了一瞬,随后赶紧上前,“小主,您别急,我也来倒一杯。”她小心翼翼地给自个儿倒了茶,一饮而尽后,却忍不住低声问道:“小主,咱们这样跑了,皇上会不会更生气啊?”
安陵容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声音压得极低:“皇上应该不至于如此小气。现在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你让安平出去探探风声,看看后宫里有没有什么动静。”春桃眨了眨眼,犹豫道:“小主,要不我去问问哥哥?他消息一向灵通。”
“万万不可。”安陵容微微蹙眉,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若皇上并未生气,你去找你哥哥反倒可能落个窥视圣意的罪名,连累了他;若皇上真生气了,何必牵扯更多人?”她的嗓音像是一汪静水,缓缓流淌进春桃的心里。
春桃咬着嘴唇还想说什么,却被安陵容抬手打断:“好了,好春桃,别在这站着了。你跟我一路跑回来也累了,先下去歇歇吧。”她冲春桃摆了摆手,嘴边泛起一丝浅笑。春桃欲言又止,磨磨蹭蹭地挪到门口,还不时回头望她一眼,活像只慢吞吞的小蜗牛。安陵容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笑,等她关上门才转过身来。
其实刚才吩咐春桃让安平去打听,不过是为了安抚那个丫头罢了。毕竟最近自己每次外出,都有星星暗中用神识为自己探路,除了属于皇上的暗探,后宫其他人的眼线自己早已避开,确保个宫大小主子,无人发现自己跟皇上见面。如今,自己能做到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皇上的反应了。如果对方接招,自然顺理成章;如果不接招,那自己只能另寻他路,下一次必须更加谨慎才是。
等到晚膳前,敬事房的小太监叩响了钟粹宫的大门,传旨称今晚皇上翻了安陵容的绿头牌。静嫔得知此事后当即派人送来贺礼,并传话过来,让安陵容好好准备今晚的侍寝,若是有需要什么,可以随时差人去正殿。
安陵容接过礼物,笑意浅浅地吩咐春桃打赏一个荷包,安平又恭恭敬敬地将来人送走。虽然尚不知静嫔到底打什么主意,但既然对方主动示好,自然不会拒绝。这位静嫔表面谦和,实际上心思玲珑剔透,对自己目前的处境了然于心。
更何况,与静嫔同住在钟粹宫还有一个隐秘的好处:即便以后无法避免皇后和太后,在生产时阻挠自己封嫔,但只要自己在钟粹宫生下龙凤胎,皇上一定会因为清朝跟蒙古的特殊关系,把龙凤胎挪出钟粹宫,到时后宫可没有人适合扶养龙凤胎,皇上只可能把自己进封嫔位,迁出钟粹宫。
若一切顺利,今晚侍寝成功,自己就可以开始计划如何拉拢静嫔了。毕竟等到自己被太医诊出双胎,可能随时被皇上找理由迁出钟粹宫的,自己要在这之前把静嫔彻底拉拢到自己的船上,若是自己出了钟粹宫想要拉拢静嫔皇上就是一大难关。
不过自己只要在钟粹宫产下龙凤胎,一定可以封嫔。而后宫所有人都会想要自己待在钟粹宫,毕竟只自己待在钟粹宫,皇上多多少少都会因为静嫔而对自己少些恩宠,如今想来还要谢谢华妃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