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静静卧在重重帐幔的幽深处,仿佛坠入无底深湖,四周蔓延着沉滞与寂静。龙涎香的气息如影随形,缠绕在她鼻尖,挥之不去。她挣扎了许久,才勉强撑起身子。锦被无声滑落,一阵刺骨凉意瞬间侵袭全身,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纤细的手指摸索着,在冰凉滑腻的锦褥上触到一处硬物。抬手捻起,才发现是根极细微的金线,金灿灿的色泽显然来自皇上的寝衣。那微小的东西此刻竟像燃烧般灼烫,震得她指尖一抖,金线滑落,消失在层层叠叠的锦缎褶皱中,再也寻不见。
“刚刚你可不是这般柔弱无骨,倒是像只野猫似的伸出爪子,还敢和朕争个高低。”皇上低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笑意。
安陵容耳根一热,仿佛被那根金线点燃了一样,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虽然芳宁侍寝前细心教导过,前世的自己也未找到适合的人,交个男朋友。但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该懂的事情她怎么会不明白?更何况在前世信息爆炸的时代,谁还没看过几本小黄文、几张小黄图呢?最初她还想着谨守礼仪,可情到深处,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再说鱼水之欢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怎能只让鱼儿快活?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更有底气些,“皇上说笑了,嫔妾这顶多是向百兽之王学习罢了,怎敢跟您争个高低。”
皇上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这姑娘侍寝之后不但没羞怯避人,反倒越说越理直气壮。他笑着指向她:“你呀你,果然不像江南女子,脸皮倒厚得很!朕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大胆的女子。”
若安陵容听着皇上的话,心底暗自吐槽道:这才哪儿到哪儿?若把当年和舍友聊天的内容搬出一半,估计皇上要让人连夜去查自己的一切,哪怕是那青楼女子,也被这世俗的三从四德束缚着,哪敢像现在的女子一般口花花,毕竟网上那些美男的视频图片下,可是从来都不缺女流氓的。
不过眼下她并不打算放过这个顺杆爬的机会,装作乖巧模样道:“皇上您看,今日之事是不是该翻篇了?毕竟您心胸宽广,怎能跟嫔妾这样的小女子计较?再说了,不知者无罪啊。自殿选时嫔妾远远见到您的威严身影,便再看不进旁的两,这才一时没能认出您来。”
“哼,算你过关。”皇上收起笑意,目光变得严肃,“那你今日说朕与果郡王年岁相差甚多,难道不是在暗示朕年老体衰?”
安陵容心头一紧,连忙补救:“哎呀皇上,这话怎么听岔了呢?明明是在夸您啊!果郡王年轻气盛,确实比不上您的沉稳大气。历经岁月洗礼,您就像陈酿美酒一般,越品越令人迷醉忘俗、心神摇曳。再说,男人三十一枝花,您如今正当年华,正是花开最盛的时候。果郡王嘛……顶多算棵刚冒芽的小苗,哪里能跟您相比?若真较真起来,岂不是拉低了您的档次?”
听了这番话,皇上眼中的笑意又浮现出来,目光灼灼盯住她,“你这张嘴啊,当真是抹了蜜一样甜。不过光说可不够,朕虽大人有大量,你也总得有点表示才是吧?”
前世因为安陵容嘴巴最严实,从不嚼舌根,舍友们最喜欢拉她促膝长谈。虽然她自己没经历多少感情波折,却因朋友们见识过各种类型的男人,深知其中门道。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皇上的调侃,她只得装作懵懂模样,心里飞快盘算着如何不动声色地透露自己擅长制香的本事——毕竟,养心殿可不会让自己久留,侍寝之后可就要把自己送回钟粹宫了,还得抓紧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