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的指甲在金属管壁上刮出四道白痕，绿色毒雾像有黏液般从通风口倒灌进来。那缕金色发丝在他指间绷得笔直，末端系着的碎布片卡在扇叶间发出规律的"嗒嗒"声。每次扇叶转动，布角就掀起片刻，露出用红线绣着的残缺密码"■3A■"。
"！"
氧气面罩的橡胶边沿渗出鲜血，老李牙齿撕下袖口布料缠住漏气的阀门。铜币在胸前口袋里发烫，三层衣料都能感觉到饕餮纹路正在消退。管道深处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不是人类——是某种多足生物节肢敲击钢板的动静，伴随着液体滴落的黏腻回音。
碎布被扯下来的瞬间，通风系统突然增压。毒雾形成漩涡状的绿色湍流，老李趁机滚进左侧支路，手肘撞上管壁时溅起一串暗红血珠。那些血珠在半空诡异地停滞了半秒，然后呈放射状溅在锈迹斑斑的金属表面——和管壁上早已干涸的无数血手印重叠在一起。
支路转角处，有人用锐器刻出完整的五角星。刻痕里嵌着几片金箔，在铜币微弱的反光下像突然睁开的眼睛。老李的指尖刚碰到金箔，整段管道突然共振，远处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声那个多足生物撞开了某处过滤网，空气里飘来腐肉和电解液混合的刺鼻味道。
铜币掏出来的瞬间，老李发现饕餮纹只剩三分之一清晰。蓝白色电光在管壁上跳跃，照亮了扑来的生物——溃烂皮肤下露出机械关节，颈圈上"TTX-7"的编号正在渗出荧光绿的液体。电光击中它腹部时，老李看清了植入皮下的铜币会徽章，以及徽章旁新鲜的手术缝合线。
生物退却时留下的脓液腐蚀了管道，露出下层电缆。老李突然跪下来，耳朵贴在灼热的金属表面。电缆绝缘层里传来规律的脉冲——和守卫巡逻的脚步声完全同步，每72秒一次交叉换岗。铜币会居然把安防系统接在了通风管道的电路上。
百叶窗缝隙透进的月光在地面画出苍白的条纹。老李数到第三轮脉冲时，看见两名守卫的影子在走廊交叉而过。他们的防毒面具镜片反着冷光，腰间探测器随着步伐规律闪烁。铜币现在几乎不发热了，表面的饕餮纹像被橡皮擦擦过一样模糊。
碎布夹层在月光下突然反光。老李用指甲挑开缝线时，守卫的金属探测器突然发出尖锐鸣叫——芯片不过米粒大小，表面却布满精密到诡异的电路。警报声炸响的瞬间，铜币自动吸附到芯片上，饕餮纹路像回光返照般亮起刺目红光。
"七点钟方向！"
守卫的吼声被通风系统放大。老李把铜币和芯片一起攥在手心，从检修口纵身跃下。坠落时看见最后一名守卫正摘下防毒面具——那张脸和无名女尸记忆里的东京控制室操作员完全重合。
垃圾车的腐臭掩盖了血迹，但老李知道芯片正在掌心里发烫。铜币会驯养的生物兵器、通风管道里的血迹密码、无名女尸留下的生物识别芯片......这些碎片在缺氧的大脑中旋转，直到远处实验体特有的高频嘶叫。铜币彻底暗淡前，芯片投射出的全息影像池子大街23号的立体地图上标出了红色路径——那条路线上所有的监控探头，都被标记成了三年前就已报废的型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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