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

病房里，输液管里的药液滴答作响，林父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没什么血色，眼皮半耷拉着，连说话的力气都透着虚。

林屿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个白瓷碗，刚削好的苹果被切成均匀的小块，她捏起一根牙签，戳起一块递到林父嘴边。

林屿笙“林老师，吃口苹果吧，补充点维生素。”

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哄劝的意味。

林父却缓缓摇了摇头，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

林建国“没胃口，吃不下。”

林屿笙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算重，却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她心里莫名一紧，带着点期待回头，可看清来人是高浠时，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整个人都愣住了。

高浠像是没看见她似的，径直走到病床边，手里拿着病历夹，目光落在林父身上，

高浠“林建国患者，这次化疗后感觉怎么样？”

高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建国“头晕得厉害，还恶心，吃什么都没胃口。”

林父咳了两声，语气里满是疲惫。

高浠“这是正常的化疗反应，不用太担心。”

高浠一边在病历上记录，一边说，

高浠“但一直不吃东西肯定不行，营养会跟不上，”

高浠“要是实在吃不下，后续就得安排挂脂肪乳。”

林建国“别挂那个……”

林父一听，眉头立刻皱起来，刚想拒绝，林屿笙连忙站起身，往前凑了半步。

林屿笙“高医生，我一定会想办法让林老师多吃点东西的。”

高浠抬眼看了她一下，眼神冷淡，只淡淡应了声，

高浠“好。”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可走到病房门口又停住了，回头看向林屿笙，眉头紧紧蹙着。

林屿笙心里纳闷，下意识往前挪了两步，

林屿笙“高医生，您还有事吗？”

高浠“我们科的医生，”

高浠“从内科到外科，对每个患者都绝对负责任。”

高浠的语气突然变得生硬，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满，

高浠“就说你父亲，”

高浠“他的检查资料、病情分析加起来，足足装了一纸箱，”

高浠“光顾魏为了他的手术，光术前术后分析就写了49页。”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看向林屿笙，

高浠“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任我们，”

高浠“非要去盲目相信别的路子。”

林屿笙瞬间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能垂着眼，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

高浠又冷冷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林屿笙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轻轻摇了摇头，把心里的涩意压下去，脸上重新挤出笑容，转身走回林父床边。

林屿笙“林老师，别管那些了，咱们想想吃的好不好？”

她弯着腰，语气轻快，

林屿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你想吃，”

她拍了拍胸脯，

林屿笙“我都给你弄过来！”

林父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泛起暖意，却还是摇了摇头，

林建国“别折腾了，我真没胃口。”

林屿笙“那可不行！”

林屿笙皱起眉，像是在认真思考，

林屿笙“这样，外面小吃店多，”

林屿笙“我把能买的都买回来，你挑着吃，总有一款合胃口的！”

林父被她执拗的样子逗笑，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建国“行了行了，别瞎跑了，就……就素馄饨吧，清淡点。”

林屿笙“好嘞！”

林屿笙眼睛一亮，立刻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和钱包，

林屿笙“您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脚步轻快地跑出了病房。

十几分钟后，林屿笙提着打包盒回来，林父已经坐直了些，靠在床头。

她把小桌板架在病床上，打开盒子，热气腾腾的素馄饨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林屿笙“林老师，快趁热吃。”

她刚把筷子递过去，林父却往门口看了看，语气里带着点担忧，

林建国“慧娟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好几个小时了……”

林屿笙“我刚给我妈打电话了，”

林屿笙一边帮他整理枕头，一边说，

林屿笙“她说回去拿完东西有点累，在家歇会儿再过来，没事的。”

林屿笙“对了，没带勺子，我用竹筷子喂您吃吧？”

林父点了点头，林屿笙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馄饨，吹凉了才递到他嘴边。

林父慢慢吃了两口，眼神亮了些，语气也轻松了点，

林建国“嗯，味道不错，感觉胃口好多了。”

林屿笙松了口气，正准备继续喂，病房门被推开，护士陈小薇探进头来，

陈小薇“小林同学，这里有张用药知情单，麻烦你过来签个字。”

林屿笙“好，马上来。”

林屿笙放下筷子，跟陈小薇走出了病房。

她刚离开，林父脸上的轻松就消失了，突然捂住嘴，脸色变得难看，他挣扎着想要下床，可刚动了一下，胃里的翻涌就更厉害，只能扶着床头柜，快步往卫生间走。

林屿笙签完字回来，刚推开病房门，就没看到林父的身影，紧接着，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呕吐声。

她心里一紧，整个人都愣住了，手里的单子差点掉在地上。

呕吐声很快停了，又传来冲水声。

眼看卫生间的门就要打开，林屿笙急忙往后退了两步，躲在门后，强压着心里的酸涩。

林父走出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看到站在门口的林屿笙，还扯出个笑容，

林建国“那素馄饨真不错，明天我还吃这个。”

林屿笙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疲惫，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却还是装作轻松的样子，走过去扶他，

林屿笙“哪能天天吃素馄饨呀，”

林屿笙“明天咱换点别的，今天先好好休息会儿。”

林父无力地点点头，任由她扶着躺下，盖上被子。

林屿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林父慢慢闭上眼，眉头却始终皱着，眼底满是挥之不去的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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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