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夕阳的余晖透过民宿走廊的窗户，在地面投下长条形的光斑。

顾魏和林屿笙牵着手往里走，指尖相扣的触感让林屿笙忍不住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脸颊悄悄发烫。

路过前台时，只有民宿主人在整理账本。

顾魏刚要上前询问是否还有空房，手腕却被林屿笙轻轻拉住，他低头看向她，只见林屿笙抿着唇，眼神躲闪，半天才鼓起勇气开口，声音还有点发颤，

林屿笙“或者……就，就不要再另开一间了吧，浪费钱，”

林屿笙“没，没有那个必要。”

顾魏愣住了，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怦怦直跳，一时竟忘了怎么组织语言。

直到看见林屿笙的耳朵红透，身子都开始往后缩，像是下一秒就要逃跑，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顾魏“好，就听你的。”

.

夜里，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清晰的“噼啪”声。

房间里，顾魏和林屿笙并排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晚餐的餐盘。

两人都低着头收拾餐具，动作慢得像在故意拖延，谁也没说话，空气里满是尴尬的沉默。

顾魏偷偷看了眼手表，才七点不到，他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接下来该做什么，手却无意识地擦着同一个盘子。

林屿笙的目光则总往房间中间的大床瞟，又飞快地移开，指尖捏着纸巾，皱成了一团。

再慢的动作也有结束的时候。

当最后一个碗被放进餐盒，两人同时停下动作，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顾魏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淡定，可耳尖的温度却出卖了他。

林屿笙“哈哈哈，吃饱了，接下来做点什么好呢？”

林屿笙率先打破沉默，语气故作轻松，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僵硬。

顾魏“咳，我带了几本书，要不，一起看？”

林屿笙“好啊，有什么？”

林屿笙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顾魏站起身，打开行李箱翻找，嘴里念着书名，声音却越来越小，

顾魏“《黄家驷外科学》、《Glisson蒂横断式切除术》”

顾魏“还有《GUT》7月刊，8月刊，9月刊……”

林屿笙“……”

林屿笙的笑容僵在脸上，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顾魏“饭后立刻读书其实不利于消化，”

顾魏赶紧自我挽尊，合上行李箱，

顾魏“我们还是……还是看个电影？”

林屿笙“好！这个我喜欢！”

林屿笙如蒙大赦，连忙点头。

顾魏松了口气，坐回沙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可屏幕亮起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只见弹出的竟是成人付费频道的页面。

顾魏的脸瞬间涨红，慌忙按动遥控器想要切换，结果手忙脚乱之下，不小心点进了确认界面，他又急又慌地按返回键，遥控器却像是失灵了，完全没反应。

顾魏的表情彻底裂开，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电视旁，直接拔掉了电源线。

做完这一切，他松了口气，转身想解释，却看见林屿笙正僵硬地盯着地面。

原来他刚才起身时动作太大，带掉了沙发上裹着避孕套的外套，那盒东西正滚在地毯上，包装纸闪着银光，格外扎眼。

顾魏彻底石化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林屿笙的脸则红得能滴出血，她猛地站起身，抓起行李箱里的衣服，声音都在发颤，

林屿笙“我，我先去洗澡！”

话音未落，她就像是逃难似的冲进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顾魏张了张嘴，想解释那盒东西不是他特意准备的，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组织不出来。

他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内心崩溃，最后只能从衣柜里拿出备用被子，在沙发旁开始打地铺，至少这样，能证明自己没有别的心思。

卫生间里，林屿笙打开淋浴喷头，热水浇在身上，脸却还是烫得厉害。

林屿笙“啊！要疯了！”

她小声尖叫，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林屿笙“林屿笙，不能显得没见过世面，要淡定！”

林屿笙“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的！”

自我催眠半天，她挤上洗发水，刚要冲水，却因为精神恍惚，手里的淋浴喷头突然脱手。

她慌忙去捞，没捞住，喷头“哐当”一声砸在淋浴房的玻璃上，伴随着刺耳的碎裂声，玻璃应声裂开一道大缝。

林屿笙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头顶还滴着洗发水泡沫。

客厅里的顾魏听到巨响，心瞬间提了起来，他顾不上多想，直接冲向卫生间，一边敲门一边喊，

顾魏“笙笙，出什么事了？”

里面没有回应，顾魏更慌了，猛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也愣住了，林屿笙光着身子，保持着捞喷头的姿势，站在满是玻璃碎片的角落，头发上全是泡沫。

顾魏“对，对不起……”

顾魏反应过来，脸瞬间红透，转身时还不小心撞了下门框，狼狈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等林屿笙洗完澡，穿上衣服，却没勇气出去，只能蹲在卫生间的角落，欲哭无泪。

顾魏的敲门声响起，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顾魏“你出来吧。”

林屿笙“我不……”

林屿笙的声音闷闷的。

顾魏“你，你不要慌，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顾魏急忙解释。

林屿笙“你以为我会信吗？”

林屿笙带着哭腔反驳，

林屿笙“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

林屿笙“你只扫了一眼就能背出林老师的病历！”

顾魏语塞，过了几秒才又开口，

顾魏“可是，你也不能一整晚都把自己锁在里面吧？”

林屿笙“不行，太丢人了。”

林屿笙自暴自弃地开口，

林屿笙“我需要消化消化……你别理我……”

门外的顾魏无奈地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轻声开口，

顾魏“那好，我去跟民宿主人商量换一个房间，”

顾魏“今晚你自己住这里。”

林屿笙愣住了，刚想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顾魏离开的脚步声，还有房门关上的轻响。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