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见面这天，晨光透过纱帘，在玄关处织出柔和的光斑。
林母抚平米白色套装的衣角，指尖在珍珠纽扣上轻轻摩挲，林父则将深蓝色西装的领带又调整了一遍，镜中映出两人难得一见的郑重。
李慧娟“笙笙，你好了没？”
林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目光落在卧室紧闭的门上。
林屿笙“来了来了！”
林屿笙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下一秒，卧室门被猛地拉开，她提着浅粉色连衣裙的裙摆跑出来，在父母面前转了个圈，裙摆扬起细碎的弧度。
林屿笙“怎么样？今天穿的够端庄吗？叔叔阿姨会喜欢吧？”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林母看着女儿雀跃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欣慰，又藏着几分不舍。
林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沉声，
林建国“你就这么急着嫁出去？”
林屿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脸颊迅速染上绯红，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林母连忙打圆场，挤出一抹温和的笑，
李慧娟“好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初次见面，迟到可不礼貌。”
林屿笙这才回过神，慌忙弯腰换鞋，手指因为紧张有些不听使唤。
跟着父母走出家门时，她还在偷偷整理着头发，满心都是即将见到顾魏家人的期待。
.
.
茶楼包厢的木门被推开，林屿笙跟着父母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旁的顾魏。
顾家三口起身相迎，顾父穿着深色中山装，顾母则是一身得体的旗袍，几人相视一笑，却都一时找不到话题，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林屿笙手足无措地看向顾魏，眼神里带着求助。顾魏立刻站出来，打破了沉默，
顾魏“爸，妈，这是林老师和李阿姨。”
顾魏“林老师，李阿姨，这是我父母。”
顾父朝着林父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客气，
顾父“亲家。”
林建国“亲家好。”
林父也回以点头，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顾魏听到这声称呼，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林屿笙则羞得低下了头，指尖紧紧攥着裙摆。
这时，顾母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对羊脂玉挂坠，玉色温润，旁边还放着一张红色的小帖子，上面写着“佳儿佳媳”四个字。
顾母“这事我们也是才刚知道，”
顾母“太突然了，也没来得及准备个正式的见面礼。”
顾母“这个是我们做长辈的心意，希望笙笙喜欢。”
林屿笙看到帖子上的字，脸颊更红了，下意识地看向林母。
林母朝她点了点头，她才紧张地伸出手，声音细若蚊蚋，
林屿笙“谢谢阿姨。”
顾母和顾父对视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
顾母“亲家，笙笙这孩子，天真可爱，我们很喜欢。”
顾母“但到底年纪还小，是不是先等她工作两年，”
顾母“让他们多相处相处，再结婚也不迟？”
这话一出，林父和林母都愣住了，林屿笙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整个人僵在原地。
顾魏皱起眉头，刚要开口，
顾魏“妈……”
顾母却没看他，目光依旧落在林父林母身上。
林母很快反应过来，看了林屿笙一眼，轻声开口，
李慧娟“笙笙，给阿姨倒杯茶。”
林屿笙连忙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壶，手却因为紧张有些发抖，她小心翼翼地往顾母的茶杯里倒茶，可就在茶杯快要满的时候，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杯子，“哗啦”一声，茶水洒了顾母一身，旗袍上瞬间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林屿笙大惊失色，连忙道歉，
林屿笙“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乱地抽了几张纸巾，想要帮顾母擦拭，顾母连连摆手拒绝，可她还是急着上前，纸巾碎屑粘在湿掉的旗袍上，显得格外狼狈。
林屿笙“对不起阿姨，我……”
林屿笙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瞬间红了。
顾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没关系。”
顾母下意识地闪躲着，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
林父的脸色沉了下来，林母见状，连忙干咳两声，给林屿笙使了个眼色。
林屿笙停下动作，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顾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顾魏皱着眉，正要开口帮林屿笙解围，顾母却先一步开口，
顾母“亲家不如考虑考虑我刚才的话？”
顾母“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还是多相处一阵比较好。”
林屿笙听完，彻底懵了，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林父和林母的脸色也越发难看，包厢里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顾魏“妈！”
顾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
林父却伸出手，打断了顾魏，他看着顾母，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
林建国“亲家母，我们家林屿笙年纪是小，现在也的确不成熟，”
林建国“但某些方面，她比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更成熟。”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屿笙身上，眼神里满是心疼与骄傲，
林建国“我们家这一年，经逢了很多事，”
林建国“我们这两个做父母的，都慌了，乱了，”
林建国“她却没有被这些事打倒，”
林建国“甚至还成了我们家的顶梁柱、主心骨。”
林建国“要说这孩子，缺点确实一大堆，”
林建国“但她有个优点，她很坚强，也很有韧劲。”
林父的声音渐渐柔和下来，像是想起了林屿笙小时候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林建国“小时候学琴，手指磨得全是茧子，哭得稀里哗啦，”
林建国“第二天咬咬牙，还是继续练，从来不说苦，也不说累。”
林建国“她不聪明，学什么都比别人慢，”
林建国“但她就是凭着这股韧劲，什么都能坚持下来。”
林建国“两个孩子真心相爱，我们做父母的，当然是祝福。”
林父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目光紧紧盯着顾母，
林建国“可婚姻生活，除了爱情，还有柴米油盐。”
林建国“两个人在一起，日子久了总会腻，”
林建国“不能坚持的，都离了，散了；”
林建国“能坚持走下来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林建国“家，必须有人撑起来，才是家。”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开口，
林建国“我不知道两个孩子在一起之后，会不会有磕磕绊绊，”
林建国“但我知道，我们家林屿笙，一定能撑起一个家。”
林屿笙听完，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感动。
林母也红了眼眶，伸手轻轻拍了拍林屿笙的后背。
顾母看着林父，又看了看泪流满面的林屿笙，神色复杂，和顾父对视一眼后，缓缓开口，
顾母“亲家公说的是，只要孩子们真心相爱，”
顾母“我们做父母的，当然是祝福。”
林屿笙和顾魏同时松了口气，林父和林母对视一眼，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林母看着顾魏，语气带着几分嘱托，
李慧娟“小顾，你们两个都不小了，”
李慧娟“有自己的想法，未来的日子也是你们自己过，”
李慧娟“原则上，只要你们自己想清楚，我们不干涉。”
李慧娟“只是，我们就笙笙一个女儿，”
李慧娟“不求她以后腾达富贵，只希望她过得平安健康。”
顾魏“我明白。”
顾魏郑重地点头，目光落在林屿笙身上，满是温柔。
林母又看了林屿笙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李慧娟“我们心里也舍不得笙笙，”
李慧娟“可是，我们也明白，什么是少年夫妻老来伴。”
李慧娟“你们俩以后的路还很长，互相商量着照顾着，好好走。”
顾母连连点头，看向林屿笙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越发觉得刚才的顾虑有些多余。
顾魏看着林父林母，神情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顾魏“之前，我一直把林屿笙当做未来妻子对待。”
顾魏“未来，会尽我最大努力，照顾好她，也照顾好你们。”
林屿笙听得眼眶发热，连忙别过脸，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林屿笙“哎呀，这么煽情干什么？”
一句话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包厢里的气氛终于彻底轻松下来。
顾母笑着提议，
顾母“那咱们把日子给定了吧？”
顾母“我们尊重亲家的意见，要是想多留笙笙在身边，”
顾母“明年五一、国庆，都是好日子。”
林建国“今年吧。”
林父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林屿笙愣住了，惊讶地看向林父，林父却避开了她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喝茶，她又看向林母，林母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林建国“林屿笙这孩子，从小就不省心，”
林建国“早点成家，也能早点稳重起来。”
林父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林屿笙这才放下心来，脸颊又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林父看了顾魏一眼，顾魏立刻会意，连忙接话，
顾魏“我也想早点娶到笙笙，尽早成为她的家人。”
顾魏“您二老放心，结婚以后，我和笙笙会常回来，”
顾魏“您二老想什么时候见她都可以，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
顾魏“你们不是少了个女儿，而是多了个儿子。”
林父满意地点头，林母也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笑。
顾父和顾母见顾魏如此笃定，也不再多说什么。
林屿笙沉浸在顾魏的承诺里，满心都是即将结婚的甜蜜，丝毫没有察觉到，父母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情绪。
.
［未完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