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刺耳的嗓音划破了略显僵硬的空气:“听说骠骑将军武艺非凡,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不如露两手让大家瞧瞧,也好让我们开开眼。”说话的是刘珍珠身边的一名心腹女眷,她嘴角挂着一抹挑衅的笑,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殷君禾唇角微扬,透出一丝冷意,放下酒杯缓缓起身,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寒意:“既然这样,那我就献丑了。”话音刚落,她迈开大步走向庭院正中央,每一步都沉稳而有力。
月光如水般洒下,她的身影笔直如松,腰间佩剑出鞘时发出一声清脆的“铮”响,剑影晃动,寒光隐隐流转。在场众人被她的气势震慑得屏息凝神,一时间鸦雀无声,唯有剑刃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在夜色中久久回荡。
夜色渐深,宾客们陆续告辞。送走所有人后,赵盈盈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猛然扑进张梅怀里,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和愤怒:“娘!殷君禾拿他母亲羞辱我,拿一个死人跟我相提并论。
借着今天的事告诉所有人,如果不是比殷凤羽更优秀的女子,休想入他骠骑将军的眼,我咽不下这口气!”
张梅轻抚赵盈盈的头发,目光中透着心疼,低声问:“今天的脚,怎么突然崴了?”
“女儿也不清楚,走到花园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子……”赵盈盈猛然抬头看向张梅,眉宇间满是疑惑,“尚书府的花园平日打理得干净整齐,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会偏偏在她的必经之路上有石子?”
张梅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这事有点奇怪。今天殷君禾风头太盛,还提到他母亲,让沈渊颜面扫地,会不会是殷君禾暗中动的手脚?”
赵盈盈咬牙切齿,声音带着几分阴狠:“管他是谁,我一定要让殷君禾付出代价。”
张梅沉思片刻,低声道:“女儿莫急,咱们慢慢来。殷君禾受摄政王器重,沈家手握兵权,背后还有镇国侯旧部,不能轻易招惹。
不过他今天在外面完全不顾沈渊的脸面,看来丞相府要出乱子了,我们不如静观其变,或者在暗中推一把。”
与此同时,殷君禾回到院子,脑海中不断回放今日发生的事。她清楚沈渊应该已经察觉到她的变化,也对突然提起母亲的事有所警觉。而今天借赵盈盈推掉婚事,赵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然而,她已无路可退,拳头攥得死紧,暗暗发誓一定要替母亲讨回公道,让那些伤害过她们的人偿还这笔债。
忽然,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发出尖锐的“咻”声,殷君禾旋身而起,稳稳抓住箭矢。箭上绑着一封信,她环视四周,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逝,府中暗卫迅速追了出去。
显然是有人想把信送到她手上,殷君禾借着月光展开信纸,看完内容后,手指微微颤抖。她用内力将信纸毁去,真相比她想象中更加残酷。
站在院中,她抬头望向天边弯月。院子里没有点灯,她在等沈渊的到来。
果然,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院门被人推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来。护卫手中提着灯笼,将殷君禾围在中央。沈渊站在最前面,面色阴沉,厉声喝道:“逆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父亲——”殷君禾拖长了语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阴阳怪气地反问:“您呢,又想做什么?”
沈渊被她的话噎住,气得全身发抖:“你在尚书府提到你母亲,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难堪,还是想让外人看沈家的笑话?”
殷君禾冷笑:“难堪?父亲做的事,还怕人提起?我母亲的死,父亲真的问心无愧吗?”
沈渊脸色骤变,眼中闪过慌乱,但很快恢复镇定:“你不要血口喷人!当年你母亲难产而死,要说责任,也是因为你这个逆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殷君禾上前一步,目光锋利如刀:“父亲何必装傻?那封信我已经看过了,你与刘珍珠联手害我母亲的事,我全都知道了。”
沈渊心中一震,没想到她竟然查到了这件事。他强作镇定,反驳道:“你凭一封真假难辨的信就来质问我?简直荒唐!”
这时,沈渊身后走出一人,正是刘珍珠。她尖声叫道:“沈君禾,你今天竟敢质疑亲生父亲,莫非想背负不孝的恶名!”
殷君禾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手掌握紧佩剑,毫不犹豫地拔剑出鞘,剑尖直指二人,声音冷厉地质问:“难道你们做了还不敢认?”
想到信中的内容,殷君禾的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
“你想弑父吗?”沈渊不仅没有后退,反而逼近殷君禾。
“君禾不敢。”殷君禾双眼通红与沈渊对视,眼中的恨意丝毫不掩饰,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四个字,将剑收回。
这个世界,孝字当头,若殷君禾吐露半个字,沈渊便可依律将她诛杀。
见殷君禾服软,沈渊冷哼一声,甩袖走到她面前:“若非你是我沈渊之子,你早已经死了无数次了。原本我还想将沈府交到你手中,如今看来,你是一心向着你母亲了。”
殷君禾死死盯着沈渊,怒极反笑:“父亲真以为纸能包住火?二十年前,那个雨夜,你带着刘珍珠闯进关母亲的房间,当着她的面,做了些什么?又对母亲做了些什么?”
沈渊与刘珍珠听到这话,双双震惊,脸上的慌乱一闪而逝,沈渊也被彻底激怒:“好,好得很!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沈家之子,我会上奏朝廷,褫夺你的骠骑将军之职。”
见沈渊这般,刘珍珠神色随即又恢复如常,在一旁得意地冷笑:“你知道了又如何,左右殷凤羽也不过是一个死人了。”
殷君禾望着二人,也明白了那信中所说并非空穴来风,眼中一滴泪滑落,再也不愿意多言,她转身欲走。
沈渊大喝:“你想去哪?”
殷君禾头也不回:“我自会离开这丞相府,只是他日真相浮出水面,我寻到证据,坐实了父亲谋杀嫡妻的罪名,还望父亲也这般冷静。”言罢,她大步迈出院子,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