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她想到了战天翔和院长的对话。
院长："这不符合规定啊……"
战天翔始终冷脸："1979年前线，我们用罐头盒做导尿管。现在老百姓连B超都配不上？"
“笑什么？”战天翔注意她很久了，实在难以释怀她唇角时不时浮起的笑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周念调整了下姿势，恭敬而诚实的回答：“在想首长替我说情的事，谢谢首长。”
“不存在，”战天翔眼底暗了暗，“为人民服务，百姓会感谢你。”
她冷静果敢的急救手法让他惊艳，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女人。
且她不畏强权，如直面李主任，不贪钱财，如拒收手术费，触动了他的原则。
这点要求不算什么。
他很好奇，她接下来的会怎么做。
周念有多重考虑。
1980年卫生部文件，国家刚提出的"赤脚医生下乡"政策，她将计划包装成"响应国家号召，提高农村妇女健康水平"来说服李主任，暗示能为医院争取上级表彰，如"医疗先进示范点"。
这个荣誉可不得了，如果他们医院率先完成全县妇女病普查，明年申请CT机指标时，这就是重要政绩！
在这个设备匮乏的年代，这个解释太诱人了。
她恐怕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王志强纠缠不休，威胁要毁她名声，甚至可能让她丢掉医院工作。
80年代小县城，流言蜚语能逼死人。
现在天降贵人在眼前，不好好利用就太浪费了。
加将个人目标与集体利益绑定，降低阻力。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就看她接下来的发挥了。
第一个巡诊点设在公社粮仓。
闻讯而来的妇女们挤满院子，有个大娘拉着周念的手直抹泪："闺女，这东西真能照出病来？"
"能。"周念调整探头，"您躺好……"
"让开！"粗鲁的男声打断检查。
穿干部服的男人拽起大娘，"照什么照！生不出儿子还有理了？"
战天翔挡在周念身前。
他没说话，只是慢慢卷起衬衫袖子，露出小臂上狰狞的弹痕。
干部咽了口唾沫，灰溜溜走了。
忙到日头西斜，周念才发现战天翔一直站在她身后当人肉屏风。
他的影子笼着她，像道密不透风的墙。
返程时下起暴雨。
吉普车陷进泥坑，战天翔脱了军装垫在车轮下。
雨水顺着他下巴滴落，白衬衫湿透后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腹肌轮廓。
"看什么？"他突然转头。
周念慌忙移开视线："看……看首长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战天翔低笑出声。
这是周念第一次听见他笑，低沉的震动混着雨声，莫名让人耳热。
车灯照亮院门时，周念已经困得东倒西歪。
朦胧中有人把她抱起来，胸膛带着雨水和硝烟的气息。
"周念。"战天翔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嫁给我。"
周念在他怀里蹭了蹭，嘟囔道："首长这是……求婚还是下命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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