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迷雾

地牢里，铜烛的火苗在风中摇曳不定，映得四壁忽明忽暗。林虞倚着潮湿冰冷的石壁调息，掌心还残留着先前击杀虫卵时那黏腻的触感，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就在这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微光，系统面板碎裂后的残影依旧在她视网膜上不断闪烁，而此刻，又有一条新的提示突兀地弹了出来：【检测到宿主接触本源之力，解锁隐藏权限——镜渊回溯。】

林虞怔了怔，下意识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青铜古镜碎片。这枚碎片是她在穿越时从博物馆那面古镜上崩落下来的，如今却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在石壁上投出一片流动的星图。

“试试转动碎片。”身后突然传来慕声低沉的声音，林虞猛地回头，只见他正倚在牢门边，玉笛垂在掌心，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星图的波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林虞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碎片，然而就在指尖触及到冰凉的镜面时，耳边骤然响起无数破碎的呓语，仿佛千百人在同时低语，炸开般冲击着她的耳膜。

下一瞬，星图猛然坍缩成一个漩涡，刺目的白光瞬间吞没了她的视野。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站在一片悬浮着无数冰晶的虚空中。每一块冰晶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她在现代博物馆的倒影，有她在书中与楚昭对峙的场景，还有……一个身着玄色道袍的女子挥剑斩向蜷缩在血池中的少年。

“那是……我？”林虞喃喃自语，伸手触碰其中一块冰晶，画面顿时骤然放大。少年锁骨处的彼岸花纹身与慕声的一模一样，而道袍女子剑尖滴落的血，正落在自己颤抖的指尖。

“你的前世是玄霄派掌门之女，因私通妖龙被处以极刑。”系统的机械声音在虚空里缓缓回荡，“本次任务需修正历史，阻止慕声堕魔。”

林虞踉跄后退，脚下的冰晶突然炸裂，无数碎片聚拢成一面完整的古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浩瀚的星河，无数星辰连成的轨迹正缓缓勾勒出“虞”字的轮廓。

“我是天道意志的化身？”她喃喃自语，镜中光影流转，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金字：【系统为天道残缺的补全程序，宿主需完成既定任务方能回归现实。】

“既定任务……”林虞脑海中闪过系统那些不断变化的指令，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就像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操控着命运。镜中光影流转间，映出慕声被铁链锁在暗室的身影，他蜷缩在角落，锁链上刻满镇压妖力的符文，每一次呼吸，锁骨处的彼岸花纹便渗出黑血。

“你在看什么？”慕声的声音突然从现实中传来，将林虞的思绪拉回当下。她猛然回神，发现手中碎片正映出他幼年受刑的画面。慌乱之下，她连忙收起镜子，却听见慕声轻笑一声：“林大小姐又在谋划什么杀我的新招？”

系统警告声突然在脑海中炸开：【宿主偏离主线任务！若无法在月圆前击杀大妖，将启动永久囚禁程序！】林虞握紧拳头，掌心的碎片渐渐泛起灼热。她突然想起镜中显示的“虞”字星轨——如果自己真是天道意志，或许真的能……

“我有个问题。”她直视慕声的眼睛，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你锁骨上的花纹，是怎么来的？”

慕声瞳孔骤然收缩，玉笛抵在她喉间，冷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然而林虞却没有退缩，反而按住他的手腕，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狰狞的疤痕：“我见过你被锁在血池里的样子，锁链上的符文和你现在的一模一样。”

慕声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玉笛“当啷”一声坠地。他抬起头望向林虞，眼底翻涌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痛苦与挣扎：“那是我母亲临死前，刻在我身上的诅咒。”

系统警告声仍在持续，林虞却仿佛充耳不闻。她捡起玉笛，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镜中那个挥剑的女子——如果她真是玄霄派掌门之女，为何会对自己亲手刻下的诅咒毫无记忆？

就在此时，碎片突然剧烈震动，映出楚昭率领玄霄派攻入妖域的画面。林虞看见自己穿着道袍，一剑刺穿慕声的胸膛，而他锁骨处的彼岸花纹正化作黑雾吞噬整片星空。

“不！”她想要阻止，却看见镜中自己的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妖龙之子，该回你该去的地方。”

不知何时，慕声已经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系统要让你杀我了吧？”

林虞猛地转身，碎片从掌心跌落。她盯着慕声锁骨处的花纹，突然想起前世自己刺下那一剑时，花纹里渗出的血，正与此刻碎片映出的星轨同色。

“你母亲是玄霄派掌门之女？”她颤抖着问出口。

慕声轻笑一声，眼底却泛起泪光：“是啊，她用天道之力封印我体内妖龙血脉，却在你重生时解开了封印。”

系统警告声戛然而止，林虞的视网膜上浮现血红色的大字：【检测到宿主触发核心剧情，解锁新任务：修复天道裂痕。任务奖励：前世记忆碎片。】

她弯腰拾起碎片，却发现镜中星河正在崩裂。无数光点聚拢成楚昭的脸，他正用剑指着自己：“林虞，你竟敢背叛正道！”

“这不是背叛……”林虞想要解释，却听见慕声在身后幽幽开口：“看来你的系统，并不信任天道。”

话音未落，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林虞被强行拽回现实。地牢里的铜烛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有黑暗笼罩着一切。慕声就站在她面前，指尖轻轻点在镜面上。

“告诉我，”他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幽光，“你真正想杀的，是我，还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