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幽蓝的水面如绸缎般铺展，青铜古镜的碎片零星漂浮其上，反射出微弱而诡秘的光芒。林虞的手指微微蜷缩，握着残缺的镜片，掌心渗出了冷汗，指尖轻颤。“自从在妖城地牢里不小心触动了镜纹……”她低声呢喃，目光游移不定，仿佛那破碎的镜面正映射出无尽的恐惧。

“这里是天道设下的囚笼，用来禁锢时空裂隙。”慕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低沉却不失磁性。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抚过镜面，水波随之荡漾开来，如同涟漪扩散般将整个空间笼罩进一种诡异的宁静之中。“每一面镜子都是通往不同时空的大门，但若是走错一步，就会永远迷失在这永恒的镜像迷宫里。”

林虞猛然回头，正对上他琥珀色瞳孔中翻滚的血红之光。不知何时，他的发间已缠绕上妖异的红藤，那些鲜红的枝蔓像是燃烧的火焰，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她的视线停留在那抹红色上，心中泛起阵阵寒意——这是原著中他彻底黑化时的标志。耳边突然响起系统面板崩碎成乱码的咔嚓声，猩红的警告字样不断闪烁：“警告：时空紊乱，天道之力正在重组！”

“跟我来。”慕声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他一把抓住林虞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灼热得让她几乎想要抽回手。然而，脚下的水面却在这一刻骤然变化，原本平静的湖面瞬间化为炽烈的熔岩，翻腾的火光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前方的一扇镜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林虞倒吸一口凉气。无数个“自己”被钉在十字架上，金色的数据流从她们胸口抽出，汇聚成一道刺目的光芒。“这些都是系统的失败品。”慕声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中透着不易察觉的痛苦，“每当宿主任务失败，他们就会被投入镜渊，成为维持时空稳定的‘锚点’。”

镜门突然开始坍塌，林虞只觉得身体一轻，已被慕声拽进了下一面镜子。这一次，映入眼帘的是玄霄派的演武场。她看见身穿掌门服饰的自己，长剑直直刺入慕声的胸膛。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她的鲛纱裙，这一幕竟与原著中的结局毫无二致。

“你果然不是原来的林虞。”柳拂衣的身影突然从镜中浮现，他手中的金色瞳孔闪烁着奇异的光辉。“天道意志选择了你，这可真是有趣啊。”他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虞下意识挥剑格挡，却发现剑刃穿过柳拂衣的身体，犹如刺入虚无的水面一般。慕声见状，猛地将她拉入怀中，红藤化作屏障护住两人。那些金色瞳孔的碎片坠落水面，瞬间幻化成无数个林虞的镜像，朝着他们扑来。

“闭上眼睛，听我的呼吸。”慕声的声音近在耳畔，几乎贴着她的耳垂。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林虞渐渐将自己的心跳与他的节奏同步。黑暗中，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当再次睁开双眼时，两人已站在布满符咒的镜墙前。

“这是天道设下的镜像迷宫，只有找到‘本我之镜’才能出去。”慕声的指尖划过符咒，镜墙中突然浮现出林虞前世的记忆。她身着玄霄派掌门服饰，将昏迷的慕声锁入寒冰牢中。剑尖刺破他手腕的刹那，他锁骨处的彼岸花纹身猛然发亮。

“你前世为了救我，甘愿被玄霄派囚禁十年。”慕声的语调带着一丝自嘲，“但他们不知道，在那十年里，我已经在镜渊中看了你三千次轮回。”

镜墙忽然剧烈震颤，一个与林虞穿着相同鲛纱裙的人从镜中走出，唯一的区别是她戴着系统特有的金色面具。“林虞，你不过是个被数据篡改的赝品罢了。”那人开口，声音与她一模一样，却多了一分冰冷和机械。

金色林虞抬手射出无数冰箭，慕声的红藤艰难地在冰面上攀爬。林虞挥剑斩断冰箭，却在剑刃即将触及对方时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击杀本体，任务完成。”

“不，她不是系统的傀儡！”慕声突然挡在她身前，红藤迅速缠绕上金色林虞的脖颈。面具应声裂开，露出柳拂衣的脸庞。“原来你们真的爱上了彼此……”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镜渊突然剧烈震荡，所有镜像开始坍塌。林虞在坍缩的镜面中看见无数个自己——有的被系统抹杀，有的被困在时间锚点，还有的与慕声相拥。天道之力从胸口涌出，古老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唯有斩断所有执念，方能重塑轮回。”

慕声毫不犹豫地抓住她的手，跃入坍缩的镜心。在时空乱流中，林虞看见他眼角滑落一滴血泪。那是原著中从未出现过的场景——黑化的慕声，从未哭过。

坠入黑暗前，慕声凑近她的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语：“原来你从未真正恨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