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熔岩如沸腾的赤红海浪，在林虞苏醒的一瞬舔舐着她的肌肤。她睁开眼，视线模糊中只见慕声正用红藤紧紧缠住自己的腰，带着她朝一面摇曳不定的镜门跃去。“抓住我！”他低喝一声，声音被炽热的空气扭曲得有些破碎。

那些不断坍缩的镜像如同濒死的生物般发出刺耳尖叫，音波直撞耳膜，令人头皮发麻。“为什么……”林虞攥紧了慕声衣襟，火星溅到手臂上，传来一阵焦灼的痛楚，“为什么系统要制造这么多‘我’？”

“因为你是天道意志的载体。”慕声的声音从红藤间传递过来，夹杂着一丝苦涩，“他们试图用数据复制你的意识，但灵魂……永远无法真正被复制。”

下一秒，两人坠入另一面镜门，眼前浮现的景象让林虞浑身僵硬——那是现代装束的自己站在博物馆里，指尖轻触青铜古镜的一刹那，灵魂竟被撕裂成无数光点，散逸而出。数据流疯狂涌入半空中悬浮的系统核心，仿佛贪婪的潮水吞没了一切。

“原来……我的穿越从一开始就是被设计好的？”林虞咬牙切齿，握紧匕首的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然而当匕首即将刺向镜中的自己时，一道冰冷机械的提示音却骤然响起：“【击杀本体，任务完成。】”

“别信它！”慕声猛然将红藤缠绕上她的手腕，力道几乎勒入骨肉，“真正的天道之力在你心里，而不是这些虚假的数据！”

话音未落，镜门剧烈震颤起来，柳拂衣的身影从翻滚的熔岩中缓缓浮现。他手中握着玄霄剑，那熟悉的剑刃映出林虞前世的记忆。当剑锋刺穿慕声肩膀时，她清晰地看见他锁骨处的彼岸花纹身闪耀着妖异的红光，与熔岩融为一体。

“慕声！”林虞怒吼一声，挥剑斩向柳拂衣，却发现剑刃只划过虚无，如同刺入水中般荡开涟漪。金色瞳孔的碎片四散飞溅，化作无数个镜像的林虞朝他们扑来。

“这是系统根据你的恐惧制造的幻象。”慕声艰难地开口，红藤在镜像的侵蚀下顽强生长，终于缠住其中一个镜像的脖颈。面具碎裂，露出柳拂衣的脸庞，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玩味：“原来……你们真的爱上了彼此。”

镜渊开始剧烈坍缩，所有的镜像同时尖叫，尖锐的噪音让人几欲疯狂。林虞在坍塌的镜面中看到无数个自己：被系统抹杀的、被困在时间锚点无法逃脱的、甚至还有与慕声相拥的画面。一股莫名的力量从胸口涌出，古老而威严的声音在识海中回响：“唯有斩断所有执念，方能重塑轮回。”

就在这一刻，慕声突然抓住她的手，毫不犹豫地跃入坍缩的镜心。时空乱流席卷而来，林虞隐约看见他眼角滑落一滴血泪，那滴泪坠入虚空后，瞬间化作漫天星屑。

“原来……你从未真正恨过我。”慕声的声音在星屑中渐渐消散，可就在他彻底消失前，林虞分明看到了他眼底深处残留的温柔——那是一种与原著中黑化后的冷漠截然不同的深情。

黑暗降临前，林虞脑海中闪过

系统崩溃前最后的片段：前世的自己堕入魔道，倒在玄霄殿前，而慕声抱着她的尸体跪倒在地，低声乞求天道再给他一次机会。

此刻，慕声的血泪融入星河，暗示着他与星辰的某种神秘联系；而系统核心则开始浮现林虞前世堕魔的画面，天道之力重组进度条已然达到百分之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