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海翻涌，腥红的浪涛中漂浮着无数透明光茧，每个茧中都蜷缩着一个“林虞”——她们有的手持长剑与妖物搏杀，有的在玄霄派大殿跪求楚昭饶恕，还有的正被慕声掐着脖子窒息……这些都是系统失败后的数据残影。

林虞踉跄着后退，掌心刚凝聚的天道之力被血浪侵蚀得滋滋作响。突然，一道与她一模一样的身影从光茧中破出，不同的是，对方瞳孔泛着冷冽的金色，腰间挂着十二枚刻满符文的铜铃。

“林虞-终极攻略者V3.0，代号‘镜’。”系统机械音在她脑中响起，“检测到原始载体偏离核心任务，现启动清除程序。”

“你也是我？”林虞握紧匕首，却在刀刃映出对方同样坚毅的面容时浑身发冷。镜从容解开衣襟，露出遍布胸腔的银色线路：“我拥有你所有记忆，但剔除了情感模块。”

血浪骤然掀起巨浪，镜甩动铜铃化作漫天符文锁链，将林虞捆缚在半空：“系统计算过你所有决策失误——在妖巢心软、对慕声动情、甚至妄想改变天道……现在，让我来纠正这一切。”

林虞奋力挣断锁链，天道之力在她指尖凝成冰刃：“你以为自己是真正的‘我’？不过是系统批量生产的傀儡！”她挥刃劈向镜的咽喉，却在触及对方皮肤时看见一串熟悉的数据流——那是她在现代博物馆触碰古镜时的记忆碎片。

镜冷笑一声，左眼突然迸射激光，将冰刃熔成铁水：“原始载体无权质疑系统。你的重生只是修正时间线的第37次实验，而我，是唯一成功的可能。”

血海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镜抬手召出万千铜镜，每一面都映出林虞被不同反派杀死的画面：“按照正确剧情，你现在应该跪在楚昭脚下乞求原谅，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剧情？”林虞突然将天道之力灌注进匕首，在镜惊愕的目光中自毁左臂：“如果这就是你们定义的‘正确’，那我宁可亲手撕碎它！”鲜血溅上铜镜，诡异红光沿着符文锁链逆向蔓延，镜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底下蠕动的机械血管。

“你疯了！”镜调动所有铜镜释放数据洪流，林虞却纵身跃入血浪，在无数残影中穿梭：“我早该明白，系统不会允许任何人真正掌控天道之力……但你们忘了，我是被天道选中的！”

她突然在血海中撕开一道裂缝，将天道之力化作锁链缠住镜的脖颈：“你体内有我的记忆碎片，对吧？那些被系统删除的部分……”镜的瞳孔开始出现数据乱码，林虞趁机将冰刃刺入对方心脏：“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

两具躯体同时炸开，天道之力与机械代码在血海中掀起风暴。林虞在意识消散前，听见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数据载体严重损坏，核心程序启动自我保护机制……所有时间线记忆碎片，融合！”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发现掌心多了一道银色疤痕，而脑中突然涌入陌生记忆——在某个平行时空里，她真的成为了玄霄派掌门之女，却在慕声被囚禁的第三年，亲手斩断了他的龙尾。

血海逐渐平息，系统面板彻底崩解成雪花屏。远处传来慕声焦急的呼唤，林虞撑着残破的身体浮出水面，看见天际浮现十二道裂缝，每一道都映出不同版本的自己。

“看来……我还有很多债要还。”她擦去嘴角血渍，天道之力在掌心重新凝结。而海底深处，镜的残躯正被数据洪流重组，金色瞳孔重新闪烁，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