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凌晨两点四十九分，蒋媞的兰博基尼停在Eclat酒店地下三层私人车库。她关掉引擎，却没有立即下车，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着《月光奏鸣曲》的节拍。副驾驶座位上，那盒紫光园的奶皮子酸奶在冷气停止后已经开始微微出汗，塑料包装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手机屏幕亮起，是助理牛牛的短信：「蒋总，明天上午十点与四季代表的会议需要确认，对方要求提前看第三季度财报。」
蒋媞拇指悬停在屏幕上方，余光瞥见挡风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眼线已经有些晕染，在凤眼尾端晕开一小片灰色阴翳。她突然想起靳炅说"你像一幅没人敢靠近的名画"时的神情，那种纯粹的欣赏里没有一丝她熟悉的谄媚或算计。
"幼稚死了。"她低声自语，却打开了通讯录，手指在那个新存入的号码上徘徊。最终她只是锁上手机，拎起手包和那盒酸奶走向专用电梯。
电梯镜面映出她略显疲惫的面容。蒋媞从包里取出气垫粉底，轻轻按压眼周。当电梯停在顶层时，她又恢复了那个无懈可击的蒋家大小姐形象。
顶层套房的门一开，蒋媞就皱起眉头——客厅茶几上摆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麦卡伦和两只玻璃杯。
"回来了？"
蒋遹从落地窗前的阴影里走出来，十六岁的少年已经长到一米八二，黑色丝质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露出锁骨处新鲜的纹身——一朵玫瑰缠绕着匕首。他手里把玩着Zippo打火机，开合间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谁让你进来的？"蒋媞把高跟鞋踢在玄关，光脚踩在冰凉的意大利大理石地面上。
"爸让我来看看你。"蒋遹走近，身上带着雨花石香烟和某种女士香水的混合气息，"他说你今晚又没回他消息。"
蒋媞绕过弟弟，把酸奶放进嵌入式冰箱的特定格层——那里已经整齐排列着六盒同样包装的奶皮子酸奶。"我见了Marc Jacobs和LVMH的人，手机静音。"
蒋遹不依不饶地跟到厨房岛台，"听说你带了个小模特出去？"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柯允要是知道那小男模..."
"闭嘴。"蒋媞从酒柜取出一瓶矿泉水，声音像淬了冰，"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姐，"蒋遹突然正经起来，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严肃，"柯家不是好惹的。爸这次是认真的，他们要在朝阳公园那边开发..."
"出去。"蒋媞打断他，手指向门口，"现在。"
蒋遹耸耸肩，拿起茶几上的烟盒，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的姐姐。夜色中她的剪影单薄而锋利，及腰长发被窗外霓虹染成紫红色。
"那个模特，"蒋遹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我查了，他爸是靳斯。靳斯资本最近在和柯家争苏州那块地。”
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套房里格外刺耳。蒋媞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听见电梯运行的嗡鸣才长舒一口气。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牛牛的电话。
"把靳炅的资料发我，全部。"
挂断电话后，蒋媞走向浴室。按摩浴缸已经自动放好热水，水面上漂浮着几片玫瑰花瓣。她褪去衣物，站在全身镜前审视自己——十九岁的身体如希腊雕塑般完美，却在右胯骨上方有一道三厘米长的疤痕，那是十五岁骑马摔伤留下的。父亲当时说："蒋家人身上不该有瑕疵"，第二天就把那匹马送去了屠宰场。
手机在梳妆台上震动。牛牛发来的资料比想象中详细——靳炅，18岁，北京服装学院表演系大一学生，靳斯资本创始人靳斯的独子。母亲白玫是清华大学建筑系教授。家庭住址顺义某别墅区，名下已有一套朝阳区小型公寓。爱好汽车模型和极限运动，无正式恋爱史...
蒋媞的手指停在一张生活照上——靳炅穿着黑色背心在篮球场上跃起，金色卷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前，阳光下整个人像在发光。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女孩身影，举着矿泉水似乎正要递给他。
她关上手机，沉入浴缸。热水漫过肩膀时，靳炅那句"你像一幅没人敢靠近的名画"又浮现在脑海。蒋媞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的、与商业价值无关的评价。
浴缸边的香槟杯里，气泡缓缓上升，然后在表面破裂，就像她心里那些莫名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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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服装学院男生宿舍，靳炅蹑手蹑脚地刷卡进门时，室友鬼汶的台灯还亮着。
"卧槽，你还知道回来？"鬼汶从电竞椅上转过身，"老刘查寝时我差点说你拉肚子拉到虚脱去医院了。"
靳炅把背包扔到床上，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张签名拍立得，用磁铁贴在床头。"猜猜我今晚跟谁喝酒去了？"
"你别告诉我是那个开兰博基尼的漂亮姐姐。"王睿凑过来看照片，吹了声口哨，"牛逼啊靳少爷，Eclat的蒋媞你都勾搭上了？"
靳炅得意地转了个圈，火龙果色卫衣在宿舍白炽灯下格外扎眼。"她比传闻中酷多了！带我去后海一个秘密酒吧，喝的是正宗的Zubrowka..."
"等等，"鬼汶突然严肃起来，"你知道她是谁吧？蒋氏酒店集团的太子女，京圈有名的冰山。听说去年有个富二代在酒会上对她动手动脚，第二天他们家就退出了朝阳区那个商业项目。”
靳炅正在脱卫衣的手顿了顿，"但她对我很温柔啊。"
"温柔？"鬼汶翻了个白眼，"你知不知道圈里都叫她'蒋剔骨'？谈生意时能把对手吃得骨头都不剩。"他压低声音，"而且听说她家正在跟柯氏集团谈联姻，柯允你知道吧？那个在伦敦金融城混过的狠角色..."
靳炅突然把卫衣扔到鬼汶脸上，"闭嘴。她不是那种人。”
"行行行，"鬼汶举手投降，"不过兄弟，你爸要是知道你去招惹蒋家的人..."
靳炅没再接话，拿着毛巾走进浴室。热水冲下来时，他还能闻到身上残留的蒋媞的香水味——像雪松混合着某种冷冽的花香。他想起告别时那个仓促的脸颊吻，和她瞬间僵住的反应。当时他差点被自己大胆的举动吓到腿软，但现在回想起来，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关掉水龙头，靳炅发现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陌生号码：「明晚八点，Eclat酒吧。别迟到。——J」
他盯着屏幕看了足足十秒，然后突然跳起来，湿漉漉的脚掌在瓷砖上打了个滑，整个人摔进淋浴间，发出巨响。
"我靠！你没事吧兄弟？"鬼汶在外面拍门。
靳炅坐在地上大笑，水珠从金色卷发上滴落。"没事！我他妈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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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七点，靳炅已经站在Eclat酒店大堂。他今天特意打扮过——浅粉色衬衫配白色休闲西装，头发用发胶抓出恰到好处的凌乱感，甚至借了室友的TOM FORD香水。左腕上戴着父亲去年送的百达翡丽，这是他少数几件能拿得出手的奢侈品。
"靳先生？"一位穿黑色套装的女性走近，"我是牛赫，蒋总的助理牛牛。请跟我来。"
电梯直达顶层酒吧，但牛牛带他走的是一条隐蔽通道。靳炅注意到这个酒吧与昨晚去的完全不同——极简主义装修，黑白灰主色调，客人寥寥却个个衣着不凡。最里面的半封闭卡座里，蒋媞正在看文件，面前摆着一杯琥珀色的酒。
她今天穿了黑色丝质衬衫和同色西装裤，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部。桌上放着的Vertu手机和Cartier腕表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与主人一样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坐。"蒋媞头也不抬地说。
靳炅小心翼翼地在她对面坐下，注意到她今天涂了深红色的指甲油，像十片小小的玫瑰花瓣。
"喝什么？”
"跟你一样就行。"
蒋媞终于抬眼看他，凤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你确定？这是65度的麦卡伦M。"
"那...还是果汁吧。"靳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蒋媞对侍者做了个手势，然后合上文件夹。"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靳炅的心跳突然加速。"因为...我可爱？"
蒋媞差点被酒呛到。"因为Eclat下个月有个新系列宣传拍摄，缺个男模。"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合同推过去，"日薪两万，三天拍摄。"
靳炅瞪大眼睛。这几乎是行业顶级模特的价格，而他只是个刚入行的大一学生。"为什么是我？"
"你符合品牌调性。"蒋媞抿了口酒，"年轻，有活力，又不廉价。"
侍者送来一杯鲜榨葡萄汁和几碟精致的小食。靳炅注意到其中一碟是紫光园的奶皮子酸奶，被做成了精致的分子料理形态。
"尝尝，"蒋媞示意，"厨师的新作品。"
靳炅用银勺小心舀了一点，入口即化的奶香让他眼睛一亮。"好吃！不过我还是喜欢原来的样子。"
"为什么？"
"更真实啊。"靳炅自然地回答，"就像...比起T台上那些完美模特，我更喜欢昨晚在酒吧里真实的你。"
蒋媞的手指在杯沿停顿了一下。"你平时都这么说话？"
"什么样？"
"直接。"蒋媞放下酒杯，"不考虑后果。”
靳炅歪头想了想，"我只对喜欢的人这样。"
空气突然凝固。蒋媞的视线像X光一样扫过他的脸，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靳炅坦然迎上她的目光，浅金色的睫毛在顶灯照射下几乎透明。
"签合同吧。"蒋媞最终说道，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下周一试装。”
靳炅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然后鼓起勇气问："今晚...还能去昨晚那个酒吧吗？"
"不能。”
"哦..."靳炅的失落显而易见，连卷发似乎都耷拉下来。
蒋媞突然从手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推给他。"我有个朋友在798开了新酒吧，需要人试酒。地址在钥匙扣上。"
靳炅像得到礼物的小朋友一样抓住钥匙，"你一起去吗？"
"我有会议。"蒋媞看了眼手表，"我助理牛牛会送你过去。"
靳炅敏锐地注意到她说的是"送过去"而不是"接你过去"。"那你...怎么拿回钥匙？"
蒋媞唇角微扬，"这就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小模子先生。”
牛牛适时出现，示意靳炅该走了。他恋恋不舍地站起来，突然俯身在蒋媞耳边轻声说："我会想办法亲手还给你。"
蒋媞没有躲开，但也没有回应。直到靳炅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爸，我见过靳炅了...是，就是靳斯的儿子...不，他完全不知情...好，周末家宴我会准时到。"
挂断电话，蒋媞看向窗外的北京夜景。东三环的车流像一条发光的河流，而她站在云端俯视这一切。不知为何，今晚的灯火似乎没有往日那么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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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8艺术区的"芒"酒吧比后海那家更前卫。靳炅到的时候，老板——一个扎着脏辫的年轻女孩——已经收到蒋媞的消息，准备好了特调鸡尾酒。
"蒋媞说你很能喝，"女孩推过一杯蓝色的液体，"试试这个'北极光'。"
靳炅抿了一口，立刻被强烈的酒精冲击得咳嗽起来。"这酒多少度？"
"75度。"女孩咧嘴一笑，"蒋媞的最爱。"
三杯下肚，靳炅已经有些头晕。他摸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蒋媞发了条短信：「你的朋友是不是想谋杀我」
不到十秒，回复就来了：「还活着就明天下午三点来Eclat试镜」
靳炅对着手机傻笑，又点了一杯酒精含量较低的"初吻"。酒保递给他时眨眨眼，"蒋媞说你可能会喜欢这个。"
这杯确实温和许多，带着草莓和香槟的甜味。靳炅一边喝一边环顾四周，发现酒吧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黑白照片——后海的小胡同夜景，角落里有个模糊的女性侧影。他走近细看，心跳漏了一拍——那分明是蒋媞，只是比现在年轻许多，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
"那是五年前拍的，"酒保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蒋媞第一次来我这里喝酒。"
靳炅想问更多，但酒保已经转身去招待其他客人。他坐回吧台，又点了一杯"初吻"，这次特意记下了配方。微醺状态下，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凌晨一点，靳炅站在北服宿舍楼下，用手机查看着最近的汽车租赁信息。他需要一辆足够拉风的车，明天去Eclat还钥匙时才能配得上蒋媞的兰博基尼。
"法拉利488...太浮夸了...保时捷911...不够特别..."他嘟囔着翻页，突然眼睛一亮——阿斯顿·马丁DB11，优雅又不失运动感，正好符合他的审美。
租金不菲，但好在靳炅的信用卡额度足够。他果断下单，预约了明天下午两点的取车服务。躺在床上时，他已经在脑海中排练了无数种还钥匙的场景，最后在甜蜜的幻想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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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一辆银色阿斯顿·马丁停在Eclat酒店门口。靳炅今天穿了最简单的白T恤和破洞牛仔裤，却因为那辆车和天生的模特气质引来不少注目。他故作镇定地把车钥匙递给门童，然后大步走向电梯。
试镜在酒店三楼的摄影棚进行。靳炅到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男模在排队。他惊讶地发现其中不乏业内知名面孔。
"靳炅？"一个工作人员拿着名单走过来，"你是特别预约，请跟我来。"
其他模特投来或好奇或嫉妒的目光。靳炅被带到一个独立化妆间，里面挂着一套剪裁精良的深蓝色西装。
"蒋总说让你试这套。"化妆师示意他坐下，"我们先做造型。"
两小时后，靳炅站在摄影棚中央，强光灯下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衬衫领口。摄影师已经拍了上百张照片，不断要求他调整角度和表情。
"好，最后一个系列，"摄影师喊道，"想象你在等待一个永远不可能爱上你的人。”
靳炅一愣，随即眼神自然黯淡下来。他想起了昨晚照片里年轻的蒋媞——那时候的她，眼中是否已经带着现在的疏离？
"完美！"摄影师兴奋地大喊，"就是这种破碎感！"
拍摄结束，靳炅换回自己的衣服，发现手机有一条牛牛发来的消息：「蒋总在顶层办公室等你」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靳炅对着金属门整理头发。他今天特意没喷香水，只用了最简单的须后水，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刻意。
蒋媞的办公室出乎意料的简洁，一整面落地窗正对国贸三期。她站在窗前打电话，背影修长挺拔。听到开门声，她转过身，示意靳炅坐下。
"...是的，合同我看过了...不，那个条款不能改..."她边说边用眼神询问靳炅要不要喝点什么。
靳炅指指她桌上的矿泉水，蒋媞顺手拿了一瓶扔给他。这个随意的动作让靳炅心头一暖——她记得他上次只敢点果汁。
"试镜怎么样？"蒋媞挂断电话后问道。
"摄影师好像挺满意。"靳炅拧开瓶盖，"说我有什么...破碎感？"
蒋媞轻笑一声，"他评价每个模特都这么说。"她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调出刚传过来的照片，"不过...确实不错。"
靳炅凑过去看，屏幕上自己穿着那套西装的样子确实比想象中成熟许多。有一张特别抓人——他微微低头，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唇珠因为抿嘴的动作显得格外明显。
"所以...我通过了？ ”
"嗯。"蒋媞关上电脑，"下周一正式拍摄。"她突然注意到什么，伸手拨开靳炅额前的卷发，"这里怎么了？"
靳炅这才想起早上刮胡子时不小心划伤的前额。"没事，小伤口。"
蒋媞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急救盒，取出创可贴轻轻按在他伤口上。她的手指冰凉，带着淡淡的墨水香。靳炅屏住呼吸，生怕惊扰这一刻的亲近。
"好了。"蒋媞退后一步，"钥匙带了吗？"
靳炅从口袋里掏出798酒吧的钥匙，"我有个条件。"
蒋媞挑眉，"说。”
"你得让我请你吃顿饭。"靳炅直视她的眼睛，"不是商务宴请，就...普通的晚餐。"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中央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蒋媞走回窗前，阳光透过她的丝质白衬衫，隐约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为什么？”
"因为我想了解你。"靳炅的声音很轻，"不是Eclat的蒋总，不是蒋家大小姐，就是...蒋媞。"
窗外，一架飞机划过蓝天，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白线。蒋媞转过身，凤眼里闪烁着靳炅读不懂的情绪。
"今晚七点，工体北路那家紫光园。"她最终说道，"别开车，我讨厌堵车。"
靳炅眼睛亮得像星星，"我骑自行车去都行！"
蒋媞嘴角微微上扬，"现在，出去。我还有工作。"
靳炅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蒋媞...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我机会，"他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小朋友，"各种意义上的。"
门关上后，蒋媞站在原地没动。她拿起桌上那瓶靳炅喝过的矿泉水，指尖在瓶口轻轻摩挲。这个男孩身上有种特质让她无法彻底推开——也许是那种毫无保留的真诚，也许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勇敢。无论哪种，在蒋媞的世界里都稀缺得像沙漠中的雨滴。
手机震动打断她的思绪。父亲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像一盆冷水浇下来。蒋媞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媞媞，柯允今晚的飞机回北京，明天家宴他会来。"蒋斶的声音不容置疑，"穿那件Dior的裙子，他喜欢素雅些的。"
蒋媞看向桌上靳炅留下的钥匙，金属表面反射着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知道了，爸。"
挂断电话，她打开电脑日历，明天晚上与靳炅约定的晚餐被标注成红色。蒋媞的手指在删除键上徘徊许久，最终只是关上了电脑。
窗外，北京的天空开始积聚乌云，一场夏末的暴雨正在酝酿。蒋媞站在落地窗前，感觉自己正站在某个临界点上，往前一步是未知的深渊，退后一步是既定的牢笼。
而她不知道的是，靳炅此刻正在电梯里对着镜子练习晚上要说的每一句话，口袋里装着两张国家大剧院的门票——他打算在晚餐后邀请蒋媞去看下周的《天鹅湖》。
两个年轻人，一个在云端俯瞰城市，一个在地面仰望天空，各自怀揣着对方不知道的秘密，走向那个可能改变一切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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