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
第一次见到靳炅时，他正在T台上踉跄。
那是北京初秋的一个普通工作日，Eclat酒店举办Marc Jacobs的新品发布会。我本不必出席这种活动，但父亲希望我多露面，为接手家族生意做准备。
我坐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身旁是品牌方的高管。模特们面无表情地鱼贯而出，展示着那些我永远记不住款式的服装。直到他出现——那个穿着火龙果色西装的男人，浅金色卷发在聚光灯下几乎透明。
他走到台前时明显绊了一下，观众席传来几声轻笑。我以为他会像其他新手模特一样慌张，但他却顺势做了个街舞式的单膝跪地，抬头时还冲第一排眨了眨眼。
Marc Jacobs凑到我耳边："这孩子有star quality！"
我面无表情地点头，却在心里记下了他的名字——靳炅，名牌上是这么写的。
后台的偶遇纯属偶然。我本想去提醒设计师注意酒水供应，却撞见他在挨骂。艺术总监用中英文混杂的脏话轰炸他，而他低着头，手指不安地卷着衣角。
"够了。"我出声打断，递给他一瓶水，"紧张？"
他抬头，鹿眼睁得圆圆的。近距离看，我发现他右眼下有颗泪痣，给乖巧的长相平添一丝叛逆。"谢谢...姐姐。"他声音很轻，却意外地清朗。
这个称呼让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在京圈，没人敢对我用这么亲昵的称呼。我本该生气，却鬼使神差地轻笑出声："小朋友，你平时都这么搭讪姐姐们吗？"
"只搭讪过你一个。"他老实回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工作证，"我下周还有拍摄在这里，如果你改变主意..."
我没有接，而是拉开车门："上车吧，小朋友。请你喝一杯，就当庆祝你没在T台上摔断脖子。"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冲动地邀请一个陌生人。
第二章 心动
靳炅身上有种特质让我无法彻底拒绝——那种毫无保留的真诚，在这个充满算计的圈子里稀缺得像沙漠中的雨滴。
我带他去了后海一家隐蔽的酒吧，李叔的地方。他喝不惯烈酒，被一杯Zubrowka呛得直咳嗽，却还强撑着说"好喝"。我故意点了几杯更烈的，看他皱着脸一口口咽下，像个不服输的小朋友。
"为什么当模特？"我问他。
"我爸想让我学金融。"他低头看着酒杯，"但我想证明不靠家族也能闯出名堂。"
这句话莫名触动了我。在蒋家，生来就该继承家业，就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一样理所当然。从来没人问过我"为什么"。
回程的车里，他睡着了，头不自觉地靠在我肩上。金色卷发散发着淡淡的柑橘香，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那一刻，我发现自己正不自觉地放慢车速，只为了延长这段路程。
危险。我对自己说。这种感情太危险。
但当他醒来，迷迷糊糊地说"晚安，蒋媞"并在我脸颊留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时，我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第二天，我让助理查了他的资料——靳斯的儿子，母亲是清华教授。出身良好却选择模特行业，确实如他所说，想证明自己。
我告诉自己，给他一个拍摄机会只是商业决策。Eclat需要新鲜面孔，而他符合品牌调性。但当他在合同上签下名字，抬头对我笑时，我知道自己在撒谎。
那晚，我做了个梦。梦里他穿着火龙果色卫衣，在阳光下对我伸出手。我正要握住，父亲的声音突然响起："蒋家的女儿不需要爱情，只需要门当户对的婚姻。"
我惊醒了，汗水浸透睡衣。窗外，北京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无尽的霓虹。
第三章 挣扎
生日宴那天，我穿着父亲指定的Dior礼服，像个精致的玩偶站在宴会厅中央。柯允挽着我的手，向宾客们展示他的"未婚妻"。他身上的古龙水味让我作呕，但我必须微笑。
然后靳炅出现了，不请自来，穿着那件标志性的火龙果色西装，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我伸出手："不知是否有幸请寿星跳一支舞？"
音乐恰在此时换成《Por Una Cabeza》。全场哗然，父亲脸色铁青，柯允的手像铁钳般掐着我的胳膊。我知道应该拒绝，应该维持蒋家大小姐的体面，但当我看着靳炅明亮的眼睛，所有的"应该"都烟消云散。
"我的荣幸。"我说，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那支舞像一场梦。靳炅的手温暖而坚定，引领我在宾客或惊讶或鄙夷的目光中旋转。他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这边。"
那一刻，我真想抛下一切跟他远走高飞。但音乐结束，现实如潮水般涌来。父亲将我拽到书房，摔碎了一个古董花瓶。
"你知道靳斯是谁吗？"他怒吼，"我二十年的死对头！他儿子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我！"
我站在一地碎片中，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爸，"我轻声说，"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喜欢我？"
父亲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媞媞，你是蒋家唯一的继承人。爱情对你而言是奢侈品，不是必需品。"
那晚，我独自站在阳台上，看着北京的夜景。手机里是靳炅发来的消息：「生日快乐，姐姐。那支舞是我这辈子最棒的礼物。」
我没有回复。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这支舞可能是我们之间最后的回忆。
第四章 离别
父亲的心脏病发作像一记警钟。病床上，他虚弱地握着我的手："联姻必须继续...蒋家不能倒..."
我看着他苍老的面容，想起小时候他教我骑马的场景。那个曾经如山般不可撼动的父亲，如今只是个被病痛击垮的老人。
"我答应你。"我听见自己说。
与此同时，柯家的威胁越来越露骨。柯允派人跟踪我，在圈内散布我和靳炅的谣言，甚至暗中破坏蒋氏的商业合作。我知道他在逼我就范。
而靳炅...他依然每天发消息，告诉我他在米兰的见闻，分享他发现的奇怪小店，甚至给我寄来一盒又一盒的奶皮子酸奶。他像一束阳光，固执地照进我阴霾密布的世界。
直到那天，我在车库被柯允拦住。他给我看了一组照片——靳炅和一个金发女子在咖啡馆亲密交谈。
"你以为他是真心的？"柯允冷笑，"靳少爷在欧洲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我知道这是陷阱，但照片上的靳炅确实笑得灿烂，而那女孩看他的眼神充满爱慕。那一刻，所有的怀疑、恐惧和不安如潮水般涌来。也许父亲是对的，也许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我约靳炅在Eclat酒吧见面。他兴高采烈地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他眼睛亮得像星星。
"靳炅，"我打断他，声音冷得不像自己，"我们结束了。"
他的笑容凝固了。"什么？"
"这只是一场游戏。"我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现在游戏结束了。我要嫁给柯允，这对蒋家最有利。"
"我不信。"靳炅抓住我的手，"发生什么了？柯家威胁你了？"
我甩开他的手，拿出最冷漠的表情。"别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我会真的爱上一个比我小一岁、只会走秀的毛头小子？”
这句话像刀一样刺伤了他。我看到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最终变成一片死寂。
"我明白了。"他站起身，声音轻得像羽毛，"祝你幸福，蒋总。"
他离开时没有回头，背影挺拔如松。而我坐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流血。
第五章 重逢
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
父亲康复了，蒋氏集团在我带领下成功转型，柯家因为柯允的入狱而一蹶不振。我成了京圈最年轻的女企业家，媒体口中的"冰山女王"。
没有人知道，我办公桌抽屉里藏着一个U盘，里面是靳炅五年间发给我的每封邮件——他成为超模的消息，他转型设计师的新闻，甚至是他"订婚"的报道。我一封没回，却一封没删。
也没有人知道，我每周三都会去紫光园买一盒奶皮子酸奶，坐在角落慢慢吃完。那是他曾经为我培养的习惯，如今成了我唯一的放纵。
五年期限将至时，我开始失眠。那个约定像个幽灵，日夜萦绕在我心头。他会来吗？如果来了，我该出现吗？
最终，我还是去了。穿着他送的火龙果色衬衫，戴着那条蓝宝石项链，仿佛这样就能弥补五年的空白。
Eclat酒吧空无一人，只有角落亮着一盏小灯。我点了杯麦卡伦25年，加冰，和他第一次请我喝的一模一样。
然后门开了，他走进来，浅金色卷发比记忆中更深了些，眼角有了细小的纹路，但眼睛依然明亮如初。
"我来早了。"他说，看着我的酒杯和那盒打开的酸奶。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台词都忘光了。五年间排练过无数次的解释、道歉、告白，此刻全都哽在喉咙里。
"订婚是假的。"他直接坐在我对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五年前那枚戒指。"我答应给你五年，一天不能少。"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伸出手，让他为我戴上戒指。"这次，不会再取下来了。”
他吻了吻我的指尖，然后是我唇上那个熟悉的位置。"欢迎回来，蒋媞。"
第六章 新生
马尔代夫的蜜月像一场梦。
靳炅每天变着花样逗我开心——清晨浮潜抓来的龙虾，沙堆砌成的迷你城堡，月光下的海滩漫步...他像个永不疲倦的魔术师，而我则是他唯一的观众。
发现怀孕的那天，我本打算等回国后再告诉他。但看到他精心准备的沙堡和小旗子，我突然改变了主意。这个孩子，就像我们的爱情，在最不可能的时候降临，却给了我们最美好的礼物。
"是女孩。"靳炅信誓旦旦地说，耳朵贴在我平坦的小腹上，"我听到她说话了，说'爸爸真帅'。"
我笑着推开他，"自恋狂。"
回国后，父亲的反应出乎意料。他抱着B超照片笑得像个孩子，立刻开始规划婴儿房和育儿计划。那个曾经反对我们在一起的顽固老人，如今成了最期待外孙的外公。
"名字想好了吗？"有一天父亲问我。
"靳一。"我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父亲沉默片刻，点点头。"好名字。"
现在，我坐在朝阳公园新家的阳台上，看着靳炅和两岁的女儿在草地上玩耍。小一一穿着火龙果色的小裙子，摇摇晃晃地追着爸爸，笑声清脆如铃。
靳炅回头看我，阳光在他的金发上跳跃。他举起想想的小手向我挥舞，口型说着"我爱你"。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那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宝石的形状与他眼角的泪痣一模一样，就像他说的——即使不在身边，也能代替他看着你。
但我知道，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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