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韩烈在断了翟东岳一臂后，正犹豫不决是否就此放过雁南飞和剑影楼，还是要他为飞鹰教兄弟所受的伤害付出代价。在公而言，他身为教主，肩负着保护教中兄弟和守护飞鹰教尊严的责任，又岂可以纵容雁南为所欲为？可是在私方面，毕竟他是殷天侠最敬重的师父，剑影楼也是殷天侠长大的地方，伤了雁南飞，不是等同在殷天侠心上捅刀吗？情义两难全，他既是飞鹰教的教主，亦是深爱着殷天侠的人，如何才能做到两者都能兼顾？他一直苦恼不已，这也是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对剑影楼采取任何行动的原因。

可是，经过他反复考虑后，他已想通了，若是放任不理，以雁南飞的性格，就只会得寸进尺而已，但为了顾及殷天侠的感受，他决定了先尝试跟雁南飞协议，要他以自己的性命保证以后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飞鹰教的事，他若不从的话，就莫怪他不客气，要他付出跟翟东岳一样的代价。

当然，他很清楚，以雁南飞的性格，多数是不会妥协的，此举只是看在殷天侠份上，给他一个机会而已。若他愿意和谈，剑影楼和飞鹰教从此河水不犯井水自然最好；若他仍是冥顽不灵，或是出尔反尔，他日做出任何破坏协定的事，那么自己也自然不用顾忌什么，可以直接对他动手，这也是他能想出来，既可以照顾殷天侠的感受，亦不会辜负教中兄弟的唯一方法。

既然想到了方法，他很快便付诸行动了。跟上次一样，他的目标只是雁南飞，绝不会对其他只是听命于他行事的无辜弟子动手，就算雁南飞不肯妥协，他亦只会小惩大戒，给剑影楼一个警告，并无把它夷为平地的意思。只是，当他来到剑影楼山下时，却听到雁南飞竟然已离开了，更有人看到他向着渡口的方向出发，像是要坐船前往某个地方。韩烈第一个想法便是他极有可能已得到了迭雪花，在这个关键时间离开了剑影楼，其中一个原因可能是逃避自己寻仇，而另一个更大的可能，就是前往了寒凌山练功。

既然目标人物不在，他自然没有待下去的理由，虽然知道殷天侠就在山上，但想到他的行动受到限制，这并不是他们见面的合适时间，于是他打算先行回去总坛，却没想到在准备动身出发时，在这小镇遇上了殷天侠和方多病。

看到殷天侠身上的行装，而且身边还带着他最疼爱的师弟，韩烈知道，他是下了决心要离开剑影楼了。就如他之前所想，以殷天侠的理性和聪明，假以时日，必能看清雁南飞和剑影楼的真面目，而现在他决定离开，应该是因为已看透了一切吧。

韩烈“阿侠，你已知道了？”

虽然已大概猜到了原因，可他还是想确定自己的猜想。

殷天侠“阿烈，你早就知道了？”

殷天侠不禁有点惊讶：

殷天侠“你早就知道那件事是师父做的，是他刻意嫁祸给你，你也早已知道他正在修练霸道的内功心法，是吗？”

韩烈“是的，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想，并没有实质证据。”

韩烈直认不讳道：

韩烈“而且，我不想在你面前说你师父的坏话，亦不想刻意破坏你们的师徒关系。”

殷天侠“我早就该想到，在极地时你已在提示我了，只是我对师父太崇拜信任，也不愿意相信他一直在欺骗我，我所有理智和清醒都被感情蒙蔽了。”

殷天侠不禁想起，在极地时韩烈早就暗示过，师父很有可能在秘密练功，为什么当时自己却傻傻的没有听出来，一直被师父蒙在鼓里？还因此连累韩烈含冤受屈，害飞鹰教的兄弟受到伤害？

韩烈“这并不是你的错，若换作我是你，我也一样会很抗拒相信自己尊敬的师父竟会做出这种事。”

韩烈柔声安慰他道：

韩烈“你应该很明白我，我不是那种很在意名声的人，而且，在他们心中，我本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这想法已根深蒂固，不能改变了，再多一个沙人的恶名，对我根本没有什么影响，我也不会在意。”

殷天侠“是的，我知道，你不会在意，可是，你不在意，并不代表可以纵容他令你蒙受不白之冤。”

韩烈越是不在乎，殷天侠越是无法原谅自己，虽然这件事并非直接是自己所为，可韩烈为了保护自己而受到伤害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若不是顾及自己的感受，若雁南飞不是自己的敬爱的师父，韩烈早已能够毫无顾忌的出手了，他堂堂飞鹰教教主，怎可以受到这种委屈欺辱而甘心处处忍受退让？

韩烈“怎样也好，现在看清一切也不迟，既然你已离开剑影楼了，我们之间便再无任何阻隔了。”

事情终于豁然开朗，在黑暗中已看到了曙光，韩烈觉得这并不是坏事，他也趁此机会诚挚地提出了一个他埋藏心中已久，却一直没有机会提出的邀请：

韩烈“阿侠，你愿意跟我回去总坛吗？从今以后，我们一起生活，斯守一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