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十七

御医已为韩烈诊治了，因为身体太虚弱导致虚脱，而且也感染了风寒，必须立即恢复进食，再绝食下去情况恐怕会急速转坏，后果不堪设想。自从八岁以后，他从没试过像现在病得那么厉害，虽然施了针后已稍为好转，但还得把汤药服下去才更有效。沈灵听了御医的解释后，不禁忧心如焚，焦急万分，只能先命侍女煎药，自己则坐在床边照料，待韩烈醒来再好好与他谈谈。

她凝视着韩烈那苍白憔悴的脸，心狠狠的刺痛了，不禁忆起他小时候时常患病，每次自己都会彻夜不眠守着他，幸好这孩子争气，勤于锻炼身体，自从八岁以后强壮了不少，自己也甚少为他生病而担心了。身为娘亲，又怎会不清楚自己孩子的心意？她可以肯定，韩烈今次是真心艾上了殷天侠，铁了心要跟他一起，若韩奎龙不肯让步，他一定会不惜一切继续抗争下去的。

关于殷天侠的事，她曾听沈诺和方多病多次提及，也有亲自对他观察了一段时间，对这个乐观自信，见义勇为，积极上进的青年很有好感。至于出身，这本就是他不能控制的，亦不是他的过错，谁不希望能生于一个好家庭呢？他对韩烈很好，韩烈也很喜欢他，只是单凭出身便否定他的一切，对他和韩烈都不公平。作为母亲，什么人才最适合自己的孩子，她当然是心中有数。韩奎龙物色的相亲对象虽然都是家世显赫，能跟韩烈门当户对，可是说到品格和能力，并没有哪一个能跟殷天侠相比，韩烈对他青心也是人之常情，她相信他的眼光，亦会支持他的选择。

当侍女把药煎好时，韩烈也慢慢醒转过来了，才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沈灵紧张担忧的神色，心里不禁充满了歉意，嘶哑的唤了一声：

韩烈“母后……对不起……”

沈灵“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沈灵见他醒来了不禁大喜，立即把他抱进了怀里，怜惜地抚摸着他的背，柔声说道：

沈灵“乖，听母后的话，先把药服了，殷天侠的事，母后会为你作主的。”

韩烈“不，父皇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

韩烈还是坚持不肯服药。

韩烈“而且，流放劳役很苦，我不能看着阿侠受苦……”

沈灵“母后都知道的，可是，若阿侠平安回来了，却看到你这样，他又怎会不心疼难过？”

沈灵试着劝道：

沈灵“万一你真的熬不住，他即使回来了，但也再见不到你了，你做的一切也会变得毫无意义，不是吗？”

韩烈“父皇不能惩罚阿侠……那不是他的错…….错的都是我……是我先艾上他…….父皇要罚就罚我好了……他要怎样罚我都可以……他不可以罚阿侠……不可以罚他……”

韩烈哽咽嘶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迷迷糊糊地说完了后，再次在沈灵的怀里昏了过去。

沈灵“阿烈……”

看着儿子这样，沈灵心疼极了。她当然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能令韩烈听话服药，再次进食，就只有一个人了。

沈灵“进来吧！别在外面躲着了。”

她看着门外的那个身影，叹了口气说道：

沈灵“孩子都被折腾到这样子了，你还顾及什么面子呢？”

听到她这么说，一直在外面没有进来的人现身了，这个人当然就是韩奎龙。

他毕竟不是铁石心肠，又怎能对韩烈绝食坐视不理？可是，父亲的威严和面子却不容他妥协示弱，只是，尽管多次告诉自己必须要让这孩子受点教训，可又始终于心不忍，每天都是坐立不安，晚上辗转难眠，日间处理政务时也心不在焉，神不守舍，听到儿子昏倒了，心更像被千百只蚂蚁撕咬一样，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要亲自前来看看。

沈灵“你真的这么铁石心肠，看到儿子这样也不肯让步吗？你的面子难道比孩子的生命更重要吗？”

沈灵痛心疾首地问道：

沈灵“殷天侠真的令你这么难以接受？你说说看，除了出身，你对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这下韩奎龙哑口无言了，的确，他一直最忌惮的，就只是殷天侠出身不好，怕他只是为了攀附高位，利用韩烈的感情而已，至于他的为人和品行，他真的无法挑出什么毛病。

沈灵“你也说不出来吧，如果出身的问题解决了，也能证明他对阿烈的爱是发自真心的，你愿意接受他吗？”

韩奎龙“你觉得这问题有办法解决？”

韩奎龙听她这样一说，态度开始软化下来了。

沈灵“如果你愿意，当然能够解决……”

于是沈灵把方多病和沈诺给她的提议向他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