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经理在戏院二楼撒参谋的包厢外,急得来回转圈,脚底都要磨出火星子了,左等右等始终是不见何老板的人影。
一边是芒城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阀长官,一边是自己好不容易请到的摇钱树金疙瘩,戏院经理自觉是那边都得罪不起,急得只能薅自己的头发。
直等到一壶大红袍喝得完站在那里便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何老板。”撒参谋拱手还礼,顺便打了个手势,“请坐。”
“多谢撒参谋了。”何二月在桌子另一边,与撒参谋相对的位置坐下。
两人说话的这会子功夫,戏院的小伙计已经替两人换上了一壶新茶,又替两人分别斟了一杯。撒参谋拱手。
“撒参谋言重了。原本就是我的失误,还要请您见谅。”何二月起身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听何老板的口音应该是南边来的吧。”撒参谋继续打探着何二月的底细,想知道他与自己的父亲是否有联系。
想到自己的父亲,撒参谋心中满是愧疚。离家十余载,因为自己在做的事极为危险,唱段昆曲给您,权当是为我今日表演的失误赔罪了。”
“那真是我的荣幸了。”
“不知撒参谋有什么想听的吗?”何二月站起身来。
“《游园》,何老板会唱吗?”
《牡丹亭》里的《游园》,几乎是每一个学昆曲的人必学的曲目,也是撒参谋父亲的拿手戏。只要听何二月唱一段,是不是父亲的徒弟,撒“是我家乡的一位先生,小地方的人物,说了怕您也不识得。”
“何老板的家乡可是叫花田镇?”撒参谋试探着说出了自己家乡的名字。
“撒参谋怎么知道?”何二月十分吃惊,远在北境芒城竟有人知道这样一个南边的小镇。
“那您的师父可是叫撒班主?”撒参谋心中一震,可还他生了一场大病,人就去了。最近这几年昆曲式微,师父在时戏班还能勉强维持,师父这一去,撒家班就散了,我这才北上重新拜了个师父学的京剧。”
撒参谋听何二月如此说,多年来的思念、愧疚、悲伤一齐涌了出来,却不敢在何二月面前表现地太过明显,生怕惹得怀疑。
两人直聊到后半夜方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