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午后，梁嘉昊拽着孟宪葳拐进巷子深处，木门上的铜铃“叮当”一响，扑面而来的是微苦的草药香。
“苏木！”梁嘉昊熟门熟路地绕过青瓷药柜，“阿姨，我又来蹭凉茶啦！”
韩苏木从里间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捣药的铜臼，见到孟宪葳时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孟宪葳的视线却落在门口，一只银渐层布偶猫正慵懒地趴在藤编垫子上，尾巴尖轻轻晃动，蓝眼睛半眯着打量来人。
“这是Bria。”韩苏木弯腰挠了挠猫下巴，“我家的小公主。”
韩苏木妈妈韩昱端出三碗黑褐色的凉茶，碗底沉着几片陈皮。
“祛湿的，最近换季容易感冒。”她说话带着柔和的粤语腔调，又推来一碟黄澄澄的糖渍金桔，“配着吃就不苦了。”
梁嘉昊一口闷完，脸皱成一团：“阿姨！这次比上回的还苦！”
孟宪葳小口啜饮，舌尖先尝到清冽的甘，而后才是绵长的苦。
布偶猫踱步到孟宪葳脚边，嗅了嗅她的鞋带，那里沾着甜甜的猫毛。
“完了，Bria闻到情敌的味道了。”梁嘉昊拱火。
韩苏木笑着把猫抱起来：“它只是好奇。”Bria却挣脱他，跳上药柜顶层，居高临下地睨着孟宪葳，尾巴傲慢地卷成一个问号。
临走时，韩妈妈塞给孟宪葳一包桂花蜜：“冲水喝，对女孩子好。”铜铃又一次响起，韩苏木追出来：“下周校庆，我们凉茶社要摆摊……”
“知道啦！”梁嘉昊回头挥手，“我们肯定来！”
晚饭后，洪秀丽泡了一杯桂花蜜，热气氤氲中，甜润的桂花香弥漫开来。她轻轻啜了一口，眉眼舒展：“嗯，这个味道很正，不是糖精调的。”
孟宪葳正低头剥橘子，闻言指尖一顿，橘皮的汁水溅在桌面上。
“韩苏木妈妈自己做的？”洪秀丽又抿了一口，“广东人煲凉茶、腌蜜饯确实有一套。”
“嗯。”孟宪葳把橘瓣塞进嘴里，含糊地应着，“他家开凉茶铺的。”
洪秀丽擦着玻璃杯，随意地问：“这同学转来多久了？”
“上学期。”橘子有点酸，孟宪葳皱了皱鼻子，“他和梁嘉昊都是美术课外班的。”
“梁嘉昊那孩子挺有意思。"”洪秀丽笑了笑，意有所指，“上次来我们家，还夸甜甜像英国短毛猫里的贵族。”
甜甜正蹲在冰箱上舔爪子，闻言“喵”了一声，尾巴得意地翘起。
洪秀丽把桂花蜜罐子放进橱柜，突然转身：“下周家长会，要不要去他家的凉茶铺坐坐？听说广东人煲汤的药材……”
“妈！”孟宪葳耳尖发红，抓起书包就往房间跑，“我作业还没写完！”
身后传来洪秀丽带笑的声音：“帮我谢谢韩同学妈妈的蜜—”
房门关上，孟宪葳把脸埋进甜甜的毛里。小猫挣扎着钻出来，爪子按在那包桂花蜜上，鼻头耸动，它闻到了陌生的、带着岭南阳光的气息。
书桌上的玻璃杯里，一朵金桂静静沉在杯底，像某个未说出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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