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瓷砖映着窗外的槐树叶影，陈琴媛正给我传着纸条，纸团皱巴巴的，我一脸嫌弃的用口型说“咦，你就不能好好折吗？”我刚打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咳——语文老师，拿着书站在我身后，镜片后的眼睛像淬了冰。
我手忙脚乱地把纸条往裤兜里塞，陈琴媛立马挺直腰板，手背在身后，假装在很认真的预习。语文老师的声音慢悠悠地扫过来“哎呦，这氛围真严肃，都开上会了。”
“没有没有，她有字不认识问我呢。”我抢先开口，她立马配合我在一个一个字上面标上音。
语文老师挑眉，目光在我们俩紧绷的脸上转了圈，手里的书“啪”地拍了下掌心。“行，那这位‘好心人’，”她瞥了我一眼，又看向陈琴媛，“还有这位‘小朋友’，继续预习。下次再让我看见，就去办公室‘帮’我整理教案。”
我俩如蒙大赦，弓着腰，老师一走她就凑过来，压低声音骂我：“什么破理由？我能不认字？”我踹了她一脚，刚要反驳，老师就开始开课了。
这节课讲的是古诗文背诵，语文老师抽查的架势看得人头皮发麻。前几个同学要么卡壳要么背串，黑板擦拍得震天响。我手心冒汗，偷偷戳陈琴媛：“昨晚让你背的《岳阳楼记》，你记多少了？”陈琴媛咬着笔杆，脸色发苦：“就到‘衔远山，吞长江’，后面全混了。”
怕什么来什么。“安藝，陈琴媛，”李老师的声音突然落在我们俩身上，“你们俩一起背，从‘若夫霪雨霏霏’开始。”
全班目光齐刷刷投过来，陈琴媛猛地站起来，腿撞得课桌“哐当”一声。我深吸一口气，先开口：“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背到“日星隐曜，山岳潜形”时，我卡壳了，眼角瞥见陈琴媛急得嘴型乱动，半天蹦出一句：“商旅不行，樯倾楫摧！”
“接着来。”语文老师抱着胳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我脑子飞速搜刮记忆碎片，把断断续续的句子凑在一起：“……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陈琴媛在旁边小声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声音飘得像要飞，明显是蒙的。
背完最后一个字，我俩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教室里静了两秒，语文老师突然笑了，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点了点：“磕磕绊绊，总算没全忘。下次再这么勉强，就把这一段抄十遍，下课交。”
坐下的时候，我和陈琴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王佳然扭头给我们竖了一个大拇指，陈琴媛看到后偷偷比了个“耶”，被语文老师一眼瞪回去，立马坐得笔直，假装认真看课本，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粉笔灰在阳光里飘着，混着窗外的槐花香，连带着刚才的惊险，都变成了藏在课桌下的小秘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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