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寝宫,那股熟悉的、掺杂着龙涎香与药草的清冷气息,并未让她放松分毫。
“都下去。”
“娘娘,您的身体……”李贞忧心忡忡。
“滚。”
她只吐出一个字。
殿门被无声地关上。
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
那强撑的坚冰,在这一刻轰然碎裂。
“噗——”
一口暗红色的血,喷洒在她身前的金砖地面上,触目惊心。
剧痛与混乱的力量,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凶兽,在她体内疯狂冲撞。
她踉跄着走到软榻边,跌坐下去,脸色惨白如纸。
“焚魂炼魄咒”的反噬,比她想象的更重。
她强行闭上眼,试图引导那股驳杂的力量。
然而,脑海中,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
狰狞的鬼脸。
古老的祭祀。
深不见底的深渊。
还有那“高人”充满怨毒与不甘的嘶吼。
这些,都在试图污染她的神识,将她拖入疯狂的深渊。
她猛地睁开眼,凤眸中血丝遍布。
不能这样下去。
她从怀中,取出了那枚漆黑如墨的古朴玉玦。
玉玦入手,冰冷刺骨。
一股纯粹的邪恶气息,试图钻入她的指尖。
然而,她体内那股混乱的力量,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竟是本能地一冲!
那股侵入的邪气,瞬间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乔言心眸光一闪。
这玉玦,能吸引邪力。
或许……也能成为她梳理体内这股力量的“锚”。
她握紧玉玦,再次闭上眼。
这一次,她不再试图压制,而是任由那股混乱的力量,以玉玦为中心,形成一个危险的漩涡。
……
次日,清晨朝会。
乔言心身着玄色金凤摄政朝服,头戴十二尾凤簪,端坐于龙椅之侧的凤座之上。
她化了精致的浓妆,完美遮掩了苍白的脸色与眉宇间的疲惫。
只是那双本就清冷的凤眸,此刻,更是幽深如渊,不见其底。
大殿之内,百官垂首,鸦雀无声。
但乔言心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死寂的空气下,涌动着怎样叵测的暗流。
她能“看”到。
看到一些官员闪烁的眼神,和他们袍袖下微微攥紧的拳头。
终于,一个身影,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刘承。
太后母家的远房表亲,一个自诩为清流的老顽固。
“臣,有本启奏。”
刘承的声音,洪亮而“正直”。
“摄政之后,身系国本,乃后宫之主,天下女子之表率。”
“然,娘娘竟无故擅离宫禁,引得朝野议论纷纷,实乃……不成体统!”
他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寂的湖面。
大殿内,响起一片细微的骚动。
乔言心面无表情,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用戴着华美甲套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
一下,又一下。
那单调的声响,仿佛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刘承见她不语,胆气更壮,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臣恳请娘娘,为大胤江山计,为天下百姓计,将部分朝政大权交还陛下,退居后宫,安心养胎!”
“此乃固本之举,亦是娘娘德行之彰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