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咬

房间内，昏暗的烛火摇曳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纠缠在一起，如同某种隐秘的舞蹈。‌

王东扶着霍雨儿回到房间，刚关上门，霍雨儿的身体就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猛地扯下假发，冰蓝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发丝间还带着战斗后的汗水，有几缕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药...药在我衣服口袋里..."霍雨儿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她死死攥着床单，指节发白到几乎透明。灵眸中的蓝色已经完全被血色侵蚀，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瞳，像是某种嗜血的猫科动物。

王东急忙去翻她的外衣口袋，手指在布料间摸索时，不经意擦过霍雨儿腰侧的曲线。那里有一道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疤，王东的指尖一顿，但很快继续寻找药瓶。就在她触碰到那个冰凉的小瓷瓶的瞬间，霍雨儿突然从背后扑了上来。

王东能清晰地感觉到霍雨儿灼热的呼吸喷在颈间，犬齿轻轻抵在颈动脉上，像一把随时可能刺入的匕首。一滴冷汗顺着王东的太阳穴滑落，但她没有动。

"雨儿..."她轻声唤道，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霍雨儿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她的意识在疯狂与清醒间挣扎，灵眸中的血色忽明忽暗。尖锐的犬齿已经刺破了皮肤，一丝鲜血顺着王东精致的锁骨滑落，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妖艳的红痕。

"快...走..."霍雨儿艰难地挤出两个字，牙齿却不受控制地又深入了几分。她能尝到血液的甜腥味，这让她更加失控。王东的血有一种奇特的味道，像是冬日里第一场雪的气息，又带着某种说不清的诱惑。

王东没有动。相反，她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插入霍雨儿散落的长发中，顺着发丝抚摸她的后颈。"没事的，"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我相信你。"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霍雨儿头上。她猛地推开王东，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墙上，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胸口剧烈起伏。"你…你疯了吗？"她嘶吼道，灵眸中的血色更浓，"我刚才差点杀了你！"

王东却笑了，她抬手用拇指抹去颈间的血珠，然后鬼使神差般地将沾血的指尖举到唇边，轻轻舔了一下。"但你停住了，不是吗？"她晃了晃手中的药瓶，粉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现在，把这个吃了。"

霍雨儿颤抖着接过药瓶，指尖不经意间擦过王东的手心，那一瞬间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她倒出两粒漆黑的药丸吞下，药效发作得很快，她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恢复了一丝理智。

"这是第几次了？"王东蹲在她面前，声音轻柔得像在哄一个做噩梦的孩子。

霍雨儿别过脸，长发遮住了表情："不记得了。"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个秘法…我的感情就流失了...我几乎快感觉不到任何情绪了…只能靠药维持。"

王东突然伸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她的手掌温暖干燥，拇指轻轻摩挲着霍雨儿冰凉的脸颊。"那现在呢？"王东凑近了些，近到霍雨儿能数清她睫毛的数量，"看着我，你能感觉到什么？"

霍雨儿的瞳孔微微扩大。烛光下，王东的粉蓝色眼眸近在咫尺，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她能看清每一根睫毛的颤动，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混合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一种陌生的悸动从心底升起，却又迅速被无形的屏障阻隔。

"我..."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墙，明明能看到、能听到，却触摸不到真实的情感。

王东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松开手，站起身时衣摆扫过霍雨儿的膝盖，带起一阵微风。"先处理你的伤口吧。"她转身从柜子里取出绷带和药膏，动作利落。

霍雨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脖子不知何时被黄金叶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袖。奇怪的是，她竟然感觉不到疼痛。

"我自己来。"她伸手去接绷带，却被王东躲开。

"别逞强。"王东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她单膝跪在霍雨儿面前，不容拒绝地拉过她的手臂。动作看似粗暴，手上的力道却轻柔得不可思议。她的指尖沾着冰凉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带来一阵刺痛。

霍雨儿怔怔地看着王东的侧脸。烛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不知为何，霍雨儿突然很想伸手触碰那片阴影，想看看它是不是和想象中一样柔软。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王东睫毛的瞬间，王东突然抬头，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王东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放大，几乎吞噬了原本的粉蓝色。

"疼吗？"王东问，手上的动作没停。她的指尖在霍雨儿锁骨上停留了一秒，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旧伤疤。

霍雨儿诚实地摇头："感觉不到。"

王东系绷带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打了个漂亮的结。她的手指在霍雨儿脖子上的脉搏处轻轻一按，那里的跳动比平时快了几分。"会好起来的。"她说这话时低着头，霍雨儿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耳尖。

王东用手覆盖住了霍雨儿的眼眸，随着光明魂力的输入，霍雨儿的眼眸里的血红色减弱了，但是却消退不下去。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霍雨儿看着王东颈间已经凝固的血痕，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胸中翻涌。她突然伸手，拇指轻轻擦过那道伤痕，指尖下的肌肤温暖而柔软。

"对不起。"她说。

王东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知道吗，"王东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霍雨儿从未听过的危险气息，"有时候我真想咬回去。"她的拇指摩挲着霍雨儿手腕内侧的血管，那里跳动的脉搏清晰可感。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最终是霍雨儿先移开了视线，她轻声道："你做不到的。"

王东松开手，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是啊，我做不到。"她站起身，背对着霍雨儿整理药箱，肩膀的线条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僵硬，"因为我和你不一样。"

霍雨儿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刺痛。明明已经失去大部分感情，为什么还会觉得难受？她下意识地抓住胸口的衣料，那里传来一阵钝痛。

"王东。"她突然叫道。

"嗯？"王东没有回头，但整理药瓶的动作停了下来。

"如果有一天...我完全失去感情了，你会怎么办？"

王东的动作停住了。过了很久，她才转过身来，脸上带着霍雨儿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她走回霍雨儿面前，单膝跪地，伸手将霍雨儿散落的长发别到耳后，指尖在耳垂上停留了一瞬。

"那我就帮你记住。"她轻声说，粉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霍雨儿苍白的脸，"毕竟，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她的拇指轻轻擦过霍雨儿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包括这个味道。"

霍雨儿怔住了。那一刻，她仿佛听到心底冰层碎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像是春日里第一株嫩芽，脆弱却充满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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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像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