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

海神阁内，金色的光晕如水般流淌，映照在霍雨儿苍白的脸上。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站在穆恩面前，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窗外的树上，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正在欢快地鸣叫。而室内，凝重。

"老师......"霍雨儿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我的武魂，还能摆脱邪化吗？"

穆恩坐在轮椅上，阳光为他雪白的发丝镀上一层金边。

老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给自己倒了杯茶。茶香在室内四散开来，带着淡淡的光明的气息。

"很难。"穆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像是陈年的醇酒。

霍雨儿的瞳孔微微收缩，血色在眼底一闪而逝。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自己的左胸，那里的心跳突然变得紊乱起来。

"你的武魂邪化，并非外力所致。"穆恩缓缓推动轮椅，来到窗前。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黄金古树，声音带着几分追忆，"而是武魂在受损濒临崩溃时，自我修复形成的变异。"

"就像断骨愈合后会留下骨痂，你的武魂在重伤后，为了存活，主动吸纳了邪气，重塑了自身。"穆恩转回身，目光如炬，"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就像人不能回到婴儿时期重新生长一样。"

霍雨儿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她当然记得，当初公爵府，她的武魂被伤，濒临破碎，在自我修复后，变的嗜血，也彻底改变了她的武魂本质。

记忆中的剧痛仿佛再次袭来，她的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而且......"穆恩继续道，他推动轮椅来到书架前，取下一本泛黄的古籍，"你修炼了圣灵教的秘法，对吗？"

霍雨儿身体一僵，随即苦笑："老师连这个都知道？"

穆恩的手指轻轻抚过古籍封面，上面烫金的文字已经有些模糊。"叶夕水的功法，我怎会不认得？"老人的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当年......"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穆恩摇摇头，转而问道："你修炼到了第几层？"

霍雨儿沉默片刻，走到窗边。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窗棂上的花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第三层。"

穆恩的眼神骤然一凝，手中的古籍啪地一声合上。

"第三层......"他喃喃道，推动轮椅来到霍雨儿身边，"难怪邪化得如此彻底。"

霍雨儿抬头，眼中带着一丝希冀："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穆恩摇头，将古籍放回书架："秘法一旦修炼，便无法逆转。更何况，你已经修炼到第三层，武魂与邪气彻底融合，再难分离。"

室内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霍雨儿的肩膀微微颤抖，血色从她的指尖蔓延，指甲逐渐变得尖锐。窗玻璃上不知何时凝结了一层薄霜，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穆恩看着她，忽然问道："修炼秘法的代价，是什么？"

霍雨儿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泪水无声滑落，在地板上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窗外的鸟鸣声突然变得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我失去感情了…。"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圣灵教的功法，吞噬情感作为养料。修炼得越深，感情就越稀薄。"霍雨儿转过身，阳光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现在......连哭泣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情绪，还是药物的效果了。"

她的眼泪不断落下，可她的表情却依旧平静，仿佛这具身体在哭，而灵魂却冷漠地旁观着。

泪水滑过脸颊，在下巴处汇聚，最后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穆恩的目光柔和下来。他推动轮椅，缓缓靠近霍雨儿，枯瘦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头顶，像是一位真正的长辈在安抚受伤的孩子。老人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力量。

"傻孩子......"穆恩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怜惜。

霍雨儿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可她的声音却冷静得可怕："老师，您说......我现在流的泪，是真的难过，还是只是药物的副作用？"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一片梧桐叶被风卷起，轻轻拍打在窗玻璃上，又打着旋儿落下。

穆恩沉默片刻，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块方巾，轻轻为霍雨儿拭去眼泪。"重要吗？"他轻声问道，声音如同拂过水面的微风。

霍雨儿怔住，血色褪尽的唇微微颤抖。

"只要你还在流泪，就证明你的心还没死。"穆恩将方巾折好，放回茶几，"眼泪从不会说谎，哪怕你自己都分不清真假。"

室内的光线渐渐西斜，阳光从金黄色变成了橘红色。霍雨儿站在光影交界处，一半脸被夕阳染红，一半脸隐在阴影中。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台上的霜花，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胸口的闷痛感越发明显，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撕扯着她的心脏。

穆恩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如同深邃的海洋，包容着一切风暴与平静。老人推动轮椅来到茶几旁，动作熟练地开始泡茶。热水注入茶壶的声响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老人慈祥的面容。

"来，喝点茶。"穆恩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推向霍雨儿，"这是黄金古树的嫩叶制成的，能稳定心神。"

霍雨儿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茶汤呈现出淡金色，散发着独特的清香。她小心地抿了一口，苦涩中带着回甘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奇异地安抚了她躁动的情绪。

良久，霍雨儿放下茶杯，眼中的血色重新凝聚。她抬头，直视穆恩，声音冷静而锐利：

"老师。"

夕阳的余晖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她暗沉的眼眸。室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茶几上的茶杯表面开始凝结细小的水珠。

"您为什么要收圣灵教的圣子为徒？就不怕我将来帮助圣灵教，颠覆史莱克吗？"

她的眼眸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冰蓝色的睫毛低垂。

"如果有一天......我彻底失控，真的邪化了，您怎么办？"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挑衅，又像是一种试探。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窗台上的一株绿植突然被冰霜覆盖，翠绿的叶片在瞬间变得灰白。

穆恩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慈祥而平静，仿佛早已看透一切。老人推动轮椅来到书架前，从最上层取下一个木盒。木盒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穆恩用苍老的手指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然后将其打开。

"我收你为徒，不是因为你是圣灵教的圣子，也不是因为你的天赋。"穆恩从木盒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玉佩，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而是因为。"他将玉佩递给霍雨儿，"我在你眼里，看到了挣扎。"

霍雨儿瞳孔一缩，迟疑地接过玉佩。触手的瞬间，一股温和的能量顺着手臂流入体内，奇迹般地安抚了躁动的邪气。玉佩表面刻着一个古老的"穆"字，笔锋苍劲有力。

"一个真正邪化的人，不会为自己的冷漠而痛苦。"穆恩推动轮椅，来到窗边。暮色已经降临，远处的黄金古树在夕阳中熠熠生辉。"你问我怕不怕？"

"我当然怕。"老人坦然道，声音里没有一丝虚伪，"史莱克是我的家，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我的责任。"

霍雨儿握紧手中的玉佩，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将其刺穿。

"但比起恐惧，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穆恩转头看向她，苍老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相信那个在大赛中为了队伍而战你那个孩子，相信那个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连累他人的孩子，最真实你的你，依然活在你心里。"

室内的光线越来越暗，霍雨儿站在阴影中，手中的玉佩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的血色时隐时现。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失控了......"穆恩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霍雨儿屏住呼吸，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即使你邪化了，或者我不在了......"穆恩推动轮椅来到她面前，苍老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我也会让别人去救你。"

霍雨儿浑身一震，眼中的血色瞬间褪去。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穆恩慈爱地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因为这就是老师的责任啊。"

暮色完全笼罩了海神阁，室内的魂导灯自动亮起，柔和的光芒驱散了黑暗。霍雨儿站在原地，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这一次，她清楚地感受到胸口传来的，真实的疼痛。

————————————————————

作业：“谁懂啊，我这章真的写的好美，写小说真的可以练文笔，虽然时好时坏的，得看状态。”

作业：“感谢支持。今天更新很多，就当是破1000收藏的贺礼。”

作业：“提前预祝所有高考生考试顺利，金榜题名，考出自己理想的成绩。”

作业：“在这里特别祝福一下我粉丝群里的一位高考生，愿你的笔尖如春风拂过素笺，落墨处，有繁花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