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其他人，上方的女皇看着姜知宜，眼中也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讶异。
她沉吟片刻，道：“既已惩处，便罢。日后严加管束属下，不得再犯。”
“谢母皇。”姜知宜垂首。
御史大夫脸色变幻，似乎还想说什么。
姜知宜却抢先一步，再次开口，声音扬高了几分——
“不过，御史大夫方才有一言，吾甚为赞同。”
众人皆看向她。
姜知宜目光转向御史大夫，唇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此风断不可长’。”
“吾也觉得，此风不可长。只是，并非指吾那几位已被惩处的属官，而是指……”
她话音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晰落地——
“指这满朝文武，动辄便将些许纨绔子弟的恶行，轻易与东宫、与吾这储君挂钩的风气！”
“今日是赵苒李铭，明日若是张苒王铭，是否但凡与东宫之人稍有往来者行差踏错，皆可算到吾的头上？”
“长此以往，储君威仪何存？朝廷法度何在？”
“莫非在诸位心中，吾这皇太女，已然昏聩到需凭几个不成器的纨绔，去欺辱一个臣子家眷来立威的地步了？”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这……这简直是指着鼻子骂他们这些清流大臣心怀叵测、刻意攀诬储君！
虽然……他们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被如此直白地、倒打一耙地撕扯开来，还是第一次！
御史大夫气得脸色发白，手指颤抖：“你！”
“殿下岂可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姜知宜一脸无辜：“吾只是顺着大夫的话说罢了。大夫既忧心风气，吾便与大夫一同忧心，有何不对？”
“你！”
御史大夫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龙椅上，女皇重重咳了一声。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女皇目光深沉地看了自己女儿姜知宜一眼，眼神复杂难辨，最终挥了挥手。
“够了。此事既已了结，不必再议。下一事。”
一场预期的狂风暴雨，竟以这样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被姜知宜四两拨千斤地搅散了。
虽然未能改变多少人对她的恶感，甚至可能让某些人更厌恶她，但她确实成功堵住了众人的嘴，并将“攀诬储君”这顶帽子，隐隐约约扣了回去。
退朝时，官员们看她的眼神，除了以往的厌恶鄙夷，更多了几分惊疑不定和审视。
这位皇太女……似乎和以前那个只会无能狂怒或缩头躲避的废物，有些不一样了？
姜知宜无视所有目光，率先步出大殿。
阳光落在她织金的朝服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萧逐从她身侧走过，脚步未停，只有极低的声音，随风飘入她耳中。
“殿下今日，好口才。”
姜知宜侧眸，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目光，嫣然一笑：“不及王叔，沉得住气。”
萧逐眼神微暗，不再多言，大步离去。
【萧逐爱意值：-2%】
姜知宜眉梢微挑。
哦？居然……回升了一点？
是因为她刚才在朝堂上……勉强不算太废物？
她站在高阶之上，俯瞰着下方陆续散去的百官，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
开局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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