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问退下后，殿内重归寂静。
姜知宜脸上的慵懒和脆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的清明。
“青黛。”
“奴婢在。”
“更衣。孤要去瞧瞧卫统领今日的宫防布署做得如何。”
姜知宜起身，语气不容置疑。
“要那件绛紫色的骑装，利落些。”
青黛心中诧异，殿下昨日还“受惊过度”，今日便要亲自去巡视宫防？
但她不敢多问，立刻依言照办。
片刻后，姜知宜一身利落骑装，墨发高束，虽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逼人的英气与威仪，与方才榻上病弱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并未乘坐轿辇，只带着一队侍卫，步行前往禁军轮值的哨岗。
风雪已停，冬日稀薄的阳光照在冰冷的宫墙和甲胄上，反射出肃杀的光芒。
卫序正在玄武门下与副将交代着什么，神情专注冷峻。
见到姜知宜一行，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快步上前，然后神色奇怪地抱拳行礼：“参见殿下。殿下您怎么……”
“怎么出来了？”
姜知宜接过他的话，唇角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周遭的布防。
“孤在宫里闷得慌，出来走走，顺便看看卫统领将孤的东宫护得如何。那日之事，孤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抱怨，但语气中的审视意味却让卫序心头一凛。
“末将失职！已加派一倍人手，十二时辰不间断巡逻，各处岗哨皆已重新部署，绝无疏漏！”
卫序沉声回道，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不敢像之前那样呛她。
毕竟，保护她……是他的职责。
这一次，他的确失职了。
姜知宜点点头，踱步走上城墙，俯瞰着下方纵横交错的宫道和密集的巡逻队伍。
“那边，角楼视野可有盲区？”她随手指向东南方向一处宫苑拐角。
卫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中微惊。
那里确实是一处不易察觉的薄弱点，他今早刚调整过：“回殿下，已增派暗哨。”
“嗯。”姜知宜不置可否，目光又转向另一侧，“通往冷宫的那条废道，虽已封死，但若有高手，未必不能潜入。附近巡逻间隔是多久？”
卫序额角微微见汗：“回殿下，一刻钟一巡。”
“太久了。”姜知宜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缩短至半刻。非常时期，宁可辛苦些。”
“……是！末将遵命！”卫序立刻应下，心中震撼难以言喻。
姜知宜……对宫防布局的敏锐和了解，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她指出的问题，绝非一个纨绔能随口道出的。
她昨日那拙劣的一箭和今日的“病弱”，难道都是伪装？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他看着姜知宜负手而立、眺望宫城的侧影，冬日的阳光勾勒出她清晰的下颌线。
那双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混杂着震惊、困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卫序爱意值：10%】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