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争论持续了三日,依旧僵持不下。
女皇陛下连日召集重臣商议,眉宇间疲惫愈深。
第四日清晨,大雪初霁。
姜知宜一反常态,未等传召,主动请求上朝。
当她一身庄重朝服,步履沉稳地踏入太极殿时,所有窃窃私语瞬间消失,无数道目光——惊疑、审视、不屑、探究——尽数聚焦在她身上。
连闭目养神的御史大夫都掀开了眼皮,冷眼瞧来。
姜知宜目不斜视,行至御阶下,躬身行礼:“儿臣参见母皇。”
“平身。”女皇声音听不出情绪,“皇太女今日上朝,所为何事?”
姜知宜直起身,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群臣,最后落回女皇身上,声音清朗,足以让殿内每一个人听清:
“儿臣为雁回关一事而来。”
几位主和的文臣立刻露出“果然要来添乱”的鄙夷神色。
主战派武将则大多皱眉,显然也不认为她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萧逐站在武将的前列,玄甲未卸,风尘仆仆,他侧眸看她,眼神深邃难辨。
姜知宜对周遭目光恍若未觉,继续道:“儿臣以为,战与和,并非当务之急。”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边关失守,十万火急,不是战或和,还能是什么?
“殿下此言何意?!”一位老臣忍不住出声质疑。
姜知宜转向那老臣,语气平静:“大人可知,雁回关为何失守?”
“自然是漠北蛮族悍然入侵……”
“是,也不是。”姜知宜打断他,目光转向兵部尚书,“李尚书,据军报,漠北联军主力突袭当日,雁回关守军不足平日半数,且多为老弱,为何?”
兵部尚书李大人额头见汗,支吾道:“这……年关将近,部分兵士轮休……”
“轮休?”姜知宜声音微扬,“据孤所知,雁回关守将上月曾三次上书请求补充兵员、加固城防,言明关外漠北异动频频,奏报却石沉大海,直至今日关隘失守!”
“这其间疏漏,李尚书一句‘轮休’便可轻描淡写带过吗?”
她声音并不如何严厉,却字字如刀。
兵部尚书脸色煞白,噗通跪下:“陛下明鉴!臣……臣确有失察之罪!”
姜知宜不再看她,目光扫过全场:“雁回关之失,非战之罪,乃人祸!”
“当务之急,非空谈战和,而是立即彻查兵部、乃至沿途驿递玩忽职守、贻误军机之责!”
“否则,今日失雁回,明日便可失云中,后日铁骑便可直逼京城!”
她上前一步,向女皇躬身:“儿臣恳请母皇,立即下旨,严查兵部渎职官员,重整驿递系统,确保军令畅通无阻。”
“同时,即刻从京畿大营、西山锐健营抽调精锐,火速驰援北线,固守第二道防线,绝不可让漠北联军再进一步!”
“待稳住战线,查清弊案,再议是战是和,方是正理!”
一番话,条理清晰,直指要害,更是将“人祸”二字狠狠砸在了所有试图和稀泥的官员脸上。
方才还争吵不休的朝堂,此刻鸦雀无声。
许多官员目瞪口呆地看着姜知宜,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皇太女。
她……她何时对军务如此了解?!
萧逐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姜知宜,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震惊与……探究。
她竟能看到这一层?
女皇坐直了身体,深沉的目光落在姜知宜身上,久久未语。
半晌,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准奏。”
“即刻彻查兵部!京畿、西山兵马,按皇太女所言,速速调拨驰援!”
圣旨一下,尘埃落定。
【萧逐爱意值:20%】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清脆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