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慕遮辗转反侧，索性也就不睡了，她侧身静静的看着那根白色蜡烛下少年的脸庞，千岩正襟危坐，运笔如飞，似乎是在写些什么。
她的老师回头一看，“睡醒了吗？”
“嗯。”
“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慕遮起身赤脚走到千岩身边：“不睡了”
“那替我去拿两个杯子，再把其中一个杯子倒半杯水”
“好。”
慕遮取来两个杯子坐在千岩右侧，把其中的一个杯子倒了半杯水
千岩忽然问道：“慕遮，你觉得零的本质是什么？他们的躯体与我们的躯体有什么不同？”
“零？他们的躯体更强壮吗？”
千岩微笑摇头说道，“你看你倒的那杯水，杯子就像我们的身体，那其中的水就是我们的元炁，我们没了元炁，就会变成一个普通人，就像杯子没有水了，它还是个杯子，可对那些凶狠残暴的零，却并不是这样，如果他们没有了零力，或者消耗过多的零力就会浑身乏力，咳嗽不断，甚至可能连躯体都维持不住”
“老师的意思是，零……本身就是一股零力？”
“你很聪明，零本身就是一股零力，或者说他们是一种能量”
千岩取来水壶将另一个杯子倒满水，又把水吸取出来，聚集成塔的模样，托在手中：“我说过了，零如果没有零力，那他们就连躯体都维持不住了，那么我们据此推测，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先有杯子，而后才能盛水’而是说，是先有水，水才能凝聚成杯子”
“有道理，但是为什么七魄和五败能够说话，而重零和霸零不行？而且我们与他们作战的时候并不需要散掉他们的零力，而只需摧毁他们的躯体，零力就会自然而然的回归天地之间了”
“这个问题跟意识有关，我们通过意识来操纵我们的身体，零也一样，只不过他们的零力有强有弱，强的可以凝聚出自己的身躯和意识，弱的嘛……就只能保持着野兽的本能了”
“所以，重零是没有意识的……”
“对，除去同类一些简单的命令，他们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
“那么为什么我们只要打碎零的身体，就能干掉他们，不需要一步一步的散掉他们的零力呢”
“千岩把弄着杯子问：“你说如若我把这个杯子摔碎了，水会怎么样？”
“会撒在地上”
“对，我们打倒零，其实就跟摔碎一个杯子差不多，没了躯体，他们的零力也自然而然也就回归于天地之间了”
“这就是代价，当初只是水，水多了，凝聚成杯子杯子一碎，那就什么都没了……”
这跟一些仙侠小说的主人公差不多，本来是一个动物或者一只野兽，慢慢修炼聚拢成型发展出自己的躯体和意识，当自己的躯体被毁坏的时候，自己也就死了。
千岩觉得自己这个推测没有问题，因为前世工作之前，他还是个典型的男频玄幻小说的忠实读者，这种情况其实很普遍，只是没有人从理论上把它总结出来，如果能够总结出来，那么这个系统的总结就会以总结者的名字命名为xxx主义，某某某理论某某某思想。
当然。
“那么，他们的附体是怎么回事啊？”
“人就如同一个杯子，杯子里面盛满了水，是很正常的情况，只不过零这种水会自己钻到人这个杯子里头罢了”
“那，我们的侠岚印记不就是一个盖子嘛？盖住瓶口的一个盖子”
“可以这么说”
“那辗迟……”
“辗迟的情况，就像是一杯水中掺了点糖，如果抽出他的零力……”
“那就等于去掉了糖，同时也倒掉了水”
千岩笑道：“我就说你脑子不笨吧？慕遮，你跟上我的思路了”
慕遮微微低头，脸上泛起层一红晕：“谢老师夸奖”
慕遮盘腿坐下，将元炁凝聚在指尖，双掌拍下，在桌面上形成一个金属性巨大的元炁球
看着自己学生的动作，千岩猛然回想起了夜阳在侠岚第6季创造枯木结界的情景，他疑惑道：“你要创造结界吗？”
慕遮重重点头：“嗯！这个结界为金属性，一旦感应到水属性的敌人靠近，这个金属性的结界就会将敌人的能量吸收并吞噬掉，还请老师为我注入土属性的元炁，这样我就能克制水属性的敌人了”
千岩将土属性元气聚集在掌心，一掌横拍在结界上
慕遮甜笑道：“谢谢老师”
“那我也来造一个”千岩双掌按在桌上，一个土属性元炁球瞬间凝聚，犹如落日残阳：“我的属性是土， 土克水，却被木克”
慕遮双手交叉在身前，将金属性的元炁注入元炁球中“这样老师就有制敌之道了”
“还有一件事，老师……”
“嗯？”
慕遮犹豫了一会，抿着唇，带着视死如归的态度说道：“老师，我心悦你”
千岩皱眉：“你多大了？”
“16”
“哦，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时冲动很正常，不要慌，等你再长几岁，兴许也就没事了”
青春期女孩子对异性好奇而已，他要是同意了他就不是现代人了
“我不是冲动”慕遮认真道
“冲动的人一般不会觉得自己冲动的”
千岩对慕遮也不能说一点心思都没有，他素来锋芒毕露，不喜欢拉拉扯扯，看准谁就是谁，一旦确认对方也喜欢自己就会迅速的发起进攻，了结自己在情场上的事，若是不喜欢，就另当别论了，只是他不确定自己的学生到底是青春期的冲动，还是真的动情，而且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师生之间的身份
“辰月喜欢辗迟是因为从小受到父亲的压制，所以他喜欢上了辗迟这个风风火火的少年，那你呢？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老师，你杀伐果断的模样，也是我想做但做不到的啊”
“……”
千岩，仔细一想，心底的小人无奈摊手，他都快忘了慕遮也是受到来自家庭压制的人啊，同女主大大差不多却又有不同，一个是父亲的压制，另外一个则是母亲的压制，想来是他一口气干掉两个五败的战绩，在这个小姑娘的心里显得很耀眼吧。
他揉了揉这个女孩的脑袋，无奈而又宠溺的笑了：“你还太小了，要不等到一两年之后，如果你还这般对我，那么我们就结为连理，你看如何？”
“可是老师……眼下正值乱世，侠岚与零的战斗何其艰苦卓绝，谁又能保证自己能活到明天呢？”
千岩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他知道慕遮说的话是对的，按照剧情的发展，接下来就是神坠试炼和玖宫岭保卫战，他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保住这个刚刚从家庭的伤痕里爬出来的学生
慕遮抬起头来，眼中噙着泪水，她长着一张异常精致的脸，大概耶和华在创造人类的时候是精心雕刻了一番的，一张菱形脸，白色的拱形眉像是由寒冬霜雪凝聚而成两鬓白发似弯月头扎马尾辫，一身红色旗袍上绣着金色的向日葵花纹，脚下穿着一双黑色长筒靴
据说向日葵是老大哥的国花，一头白发像极了西伯利亚的皑皑白雪，旗袍的颜色是比老大哥的国旗还要明亮一些
不是千岩精苏，而是他生活的时代自由投降派太多，面对这些外国的月亮就是比国内圆的投降派，他宁愿当个精苏
慕遮也是第1次这样仔细端详着老师的容颜，老师喜欢身穿一身立领的棕色长袍，棱角分明的眉眼，嘴唇薄正，五官立体端正，脚下穿着鱼辗迟同款不同色的靴子，看上去也只有15岁年纪，眼里透着明晃晃的纵容
突然眉间传来一阵温热，慕遮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问道：“要不要是一个结界？”
“不用”
# “可是……”
“说不用就不用，就算是你母亲知道了，也拿我没有任何办法，大不了明天办婚礼就是”
“嗯……”
千岩无论在哪都是一副意气风发雷厉风行的模样，就像他的招数千军辟易一样，即便是吻也是一样的，一旦认准了目标，便是全军突击毫不留情，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收兵回营了
“辗迟那家伙怎么样？”
“正消沉着呢，老师，我用不用教训教训他？”
“不，我要亲自收拾他一顿，让他振作起来，然后将他丢进控制灵力的训练中，让他吃些苦头再跟我打一架，七魄之首的零力，我倒是想领教一二，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与假叶过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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