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仓库救援与心碎瞬间
雨水顺着仓库破旧的铁皮屋顶缝隙渗入，在水泥地面上形成一滩滩反光的水洼。梅小洋屏住呼吸，将身体紧贴在生锈的金属货架后面。她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张写满交易记录的字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知道你在这里，侦探小姐。"男人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出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梅小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不该一个人来这里的。三天前，她通过艺术圈的朋友得到消息，被盗画作可能藏在这个废弃的工业区仓库。她本应该通知警方，但一想到喜清那副"我早告诉过你"的表情，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货架另一侧传来靴子踩踏水洼的声音，越来越近。梅小洋悄悄探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移动——正是画廊监控录像里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她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却发现屏幕已经碎裂——刚才翻窗进来时摔的。现在她完全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找到你了。"
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梅小洋浑身一僵。她缓缓转身，鸭舌帽男人就站在两米开外，手里把玩着一把弹簧刀。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同伙，堵住了所有去路。
"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可以让你安全离开。"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颗金牙。
梅小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是为'收藏家'工作的，对吗？"她故意说出这个黑市上有名的中间人代号，"他付你们多少钱？值得冒绑架罪的险？"
男人的表情变了。"你知道的太多了，小姐。"他向前逼近，"看来我们不能让你走了。"
梅小洋迅速评估着局势——三对一，对方有武器，出口被堵。她悄悄将字条塞进内衣里，这是唯一能证明这个团伙与国际黑市联系的关键证据。
"最后机会，"金牙男人晃了晃刀子，"乖乖把证据交出来。"
梅小洋突然抓起货架上的一个金属零件朝他脸上砸去，趁对方躲闪的瞬间冲向侧面的狭窄通道。身后传来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转过一个拐角，梅小洋猛地刹住脚步——前方是死路。她绝望地环顾四周，发现角落里堆着一些钢管。她抓起一根，转身面对追来的歹徒。
"挺能跑啊。"金牙男人喘着气，脸上被金属零件划出的伤口渗着血，"现在你惹恼我了。"
三人慢慢围拢过来。梅小洋握紧钢管，摆出防御姿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仓库大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警察！不许动！"
熟悉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响起。梅小洋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喜清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枪口齐刷刷指向歹徒。
金牙男人咒骂一声，转身就要逃跑。喜清一个箭步上前，干净利落地将他制服在地。另外两名同伙也被其他警员迅速控制。
"梅小洋！"喜清的声音里混合着愤怒和担忧，"你没事吧？"
梅小洋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肾上腺素退去后，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摇摇头，试图保持最后的尊严，却感到一阵眩晕袭来。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喜清身上有雨水、枪油和淡淡的古龙水混合的气息，莫名地令人安心。梅小洋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你这个疯子，"喜清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单独行动有多危险吗？"
梅小洋想反驳，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梅小洋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阳光明媚，与昨晚的暴雨形成鲜明对比。她试着坐起来，浑身肌肉立刻发出抗议的疼痛。
"醒了？"温小暖从病房角落的椅子上站起来，"医生说你是轻微脑震荡加上过度疲劳，需要休息。"
梅小洋摸了摸额头上的绷带。"我昏迷了多久？"
"十二小时左右。"温小暖递给她一杯水，"你吓死我们了。喜队找到你时，你浑身是血——"
"他找到我？"梅小洋皱眉，"他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温小暖叹了口气。"你给艺术圈朋友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提到了仓库地址。她联系不上你，就报警了。喜队看到地址立刻明白你要做什么，马上组织人手赶了过去。"
梅小洋低头看着水杯，心情复杂。她应该感谢喜清，但同时又为自己需要被他救援而感到羞耻。
"他...在哪？"
"去审问那几个嫌犯了。"温小暖犹豫了一下，"小洋，喜队真的很担心你。昨晚他一直守在急诊室外，直到医生确认你没事才离开。"
梅小洋轻哼一声。"大概是在想怎么骂我给他添麻烦吧。"
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喜清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走了进来，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看到梅小洋醒了，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板起脸来。
"温警官，能给我们一点空间吗？"他的声音很平静。
温小暖点点头离开了，临走时给了梅小洋一个"别吵架"的眼神。
喜清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字条呢？"
梅小洋下意识地护住胸口，随即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尴尬。她脸颊发热，"在...在我这里。"
"给我。"喜清伸出手，"那是重要证据。"
梅小洋咬了咬嘴唇，从病号服领口摸出那张皱巴巴的字条。喜清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锁骨，两人都像被烫到般迅速分开。
喜清快速浏览了字条内容，表情变得严肃。"这确实证明他们与'收藏家'有关联。我们会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梅小洋点点头，等待着他继续说些关心的话，或者至少为及时救援道个谢。但喜清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桶冰水浇在她头上。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你知道如果晚到十分钟会发生什么吗？"
梅小洋的火气也上来了。"如果你们警方一开始就重视我的判断，我就不用自己调查了！"
"重视你的判断？"喜清冷笑，"你那种无视程序、擅自行动的风格差点害死你自己！如果不是你运气好，现在我就该去停尸房认领你的尸体了！"
"我宁愿死在停尸房也不愿意再听你的说教！"梅小洋猛地坐直身体，头痛立刻加剧，但她强忍着不表现出来，"你们警方总是这样，看不起民间侦探的贡献，却又利用我们的线索破案！"
喜清的脸因愤怒而紧绷。"利用？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的'贡献'现在已经和你一起被埋进水泥桩了！你这样只会添乱！"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梅小洋的心脏。她所有的委屈、愤怒和受伤的自尊在这一刻爆发。
"滚出去。"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
"我说滚出去！"梅小洋抓起床头的水杯砸向喜清，他敏捷地闪开，杯子在墙上炸裂开来，水花四溅。"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也不需要你的教训！从我的病房滚出去！"
喜清似乎被她的爆发震住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转身离开，重重地关上了门。
梅小洋瘫倒在床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死里逃生的后怕，是因为浑身疼痛，还是因为喜清那句"你只会添乱"彻底粉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期待。
三天后，凭借梅小洋提供的线索，警方成功抓获了"收藏家"及其背后的国际艺术品盗窃团伙。媒体大肆报道这起案件，喜清作为主要负责人登上了报纸头条。
警局为此举办了庆功宴。梅小洋本不想参加，但温小暖坚持说她也是破案功臣，硬是把她拉了过去。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梅小洋端着一杯果汁站在角落。她的额头上还贴着一小块纱布，但已经不影响活动了。喜清穿着笔挺的制服，正在接受同事们的祝贺，看起来英俊而耀眼。
"不去恭喜他吗？"温小暖小声问。
梅小洋摇摇头。"他不需要我的恭喜。"
就在这时，警花黎娜走到喜清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喜清没有推开，反而低头对她说了什么，引得黎娜娇笑不已。周围同事开始起哄，气氛热烈。
梅小洋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她放下杯子，悄悄转身离开。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去，就像没有人真正在意她的存在一样。
走出警局大楼，夜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梅小洋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她不会再为喜清浪费任何感情了。从今以后，他们只是工作上有必要接触的陌生人。
"小洋？"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沸扬关切的脸。"你还好吗？脸色很差。"
梅小洋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有点累。"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沸扬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刚好我有些关于艺术品投资的事想请教你，专业意见。"
梅小洋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警局大楼。透过窗户，她还能看到喜清被众人围绕的身影。他一次都没有看向窗外。
"谢谢。"她钻进沸扬的车，"我确实需要喝一杯。"
车子驶离警局时，梅小洋没有注意到，顶楼办公室的窗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注视着远去的车尾灯。喜清手里拿着本想送给梅小洋的慰问礼物——一本绝版的犯罪心理学专著，现在它只能被锁进抽屉深处，和他的某些不为人知的情绪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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