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的冷白灯光顺着墙壁滑进来,在沈亦椿褐色毛呢大衣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一月的首尔寒风从通风口钻进来,她哈出的白气刚飘到半空就消散,手插在口袋里仍能感觉到指尖的凉意。
车银优走在她身侧,黑色大衣下摆被风掀起一角,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时,脚步突然顿住。
车银优先停一下。
他声音裹着暖意,不等沈亦椿反应,已经解下脖子上的灰色羊绒围巾。
指尖轻轻拂过她后颈的碎发,将围巾两端在她胸前交叉,再绕回颈后打了个松散的结。
动作自然得像是练习过千百遍,指腹偶尔蹭过她的皮肤,留下转瞬即逝的温度。
沈亦椿望着他垂落的眼睫,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不远处的黑色现代车灯还亮着,暖黄光线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在空旷的车库里形成一道温柔的屏障。
沈亦椿不用这么麻烦,我们一会儿就上车了。
她轻声说,却没有抬手去碰围巾——那上面还残留着车银优身上的雪松香气,混着车库里的冷意,意外地让人安心。
不远处的黑色现代里,金珉奎正半跪在后座上,指尖在座椅缝隙里胡乱摸索。
皮质座椅被他翻得褶皱,手机电筒的光扫过地毯上的灰尘,却始终没看到那枚丢失的铂金戒指。
他额角渗出细汗,心里莫名发慌,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
金珉奎到底掉哪儿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正要直起身,却听到车库里突然传来他人的声音,连忙关掉了手机灯光,整个人缩在黑暗中。
千万不要是粉丝,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目光却无意间扫过车窗。
隔着两排车位的距离,两道熟悉的背影正站在宾利旁,男人弯腰为女人系围巾的动作,像一根细针突然扎进他的心脏。
金珉奎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认得那身褐色毛呢大衣——上周在SM年会的晚宴上,沈亦椿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在台上宣布新季度的合作计划,这件衣服还是他那时候替她搭的。
而那个男人……他的心跳骤然加速,黑色大衣的轮廓、俊美的面容、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车银优。
指尖突然碰到座椅下方的硬物,金珉奎低头,车库的光透过车窗溢进车内,光线下,铂金戒指正躺在阴影里,戒圈上的刻痕反射着冷光。
那是她送给自己的戒指,据说全世界只有一份,可现在,他的手指悬在半空,却没有丝毫要去捡的念头。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他有些难过,但更多的还是伤心。
车银优已经系好围巾,抬手帮沈亦椿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亲昵得让金珉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着两人并肩走向宾利的后座,沈亦椿偶尔侧头和车银优说着什么,唇角扬起的弧度,是他以往常见的柔和。
引擎启动的声音传来,宾利的车灯缓缓熄灭。
金珉奎僵在原地,直到那辆车的影子彻底消失在车库出口,才缓缓捡起地上的戒指。
金属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他盯着戒圈上刻着的“M”字,突然觉得眼眶发烫——那是他名字的首字母,此刻却像个笑话。
车库的冷风吹进未关的车窗,金珉奎将戒指紧紧攥在手心,指节泛白。
他靠在椅背上,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空旷的车厢里回荡,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
他不应该是讲那些不该有的东西,早就该认清自己的地位……
刚才他是想要冲出去质问他们,但是他又是什么身份呢?金珉奎苦涩的笑着,其实待在他身边的这么长时间,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的,但是她的温柔给了他太多的幻想,以至于他有些得寸进尺了。
不过……车银优,原来上次聚会你说的那位女朋友就是她呀!
难怪当时,他的眼睛是在盯着自己,看来,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了,而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