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夜灯的光晕在地毯上晕开浅淡的圈,沈亦椿揉着发懵的太阳穴坐起身,喉咙干得像蒙了层细沙。
她刚掀开丝绒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羊毛地毯的瞬间,眼角余光突然撞见床脚沙发上的黑影——
黑暗中,熟悉的黑色外套搭在扶手,衣料下隐约勾勒出男人蜷缩的肩线,吓得她差点惊呼出声。
心脏骤然漏跳半拍,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指尖攥着被角悄悄挪步靠近。
蹲在沙发旁时,借着窗帘缝隙漏进的银辉,才看清车银优熟睡的模样:
他歪着头靠在软垫上,额前碎发垂落,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唇瓣微张,连呼吸都轻得像落在棉花上的羽毛。
沈亦椿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沈亦椿小声呢喃,刚睡醒的嗓音裹着点软糯的沙哑,像浸了温水的糖。
她的目光从他挺翘的鼻梁滑到无意识蹙起的眉峰,指尖忍不住蜷了蜷——明明楼上有三间带卫浴的客房,他却偏要窝在这窄小的沙发里,连条盖的毯子都没有,难道不知道夜里会着凉吗?
而沙发上的车银优,早在她掀开被子的细微声响里就醒了。
他故意没睁眼,睫毛轻颤着,想看看这个半夜醒来的小骗子要做什么,却没料到她会直接蹲在自己身边。
少女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刚睡醒的慵懒气息飘进鼻腔,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她的目光扫过自己脸颊时,那若有似无的、带着好奇的重量,像羽毛轻轻搔着心尖。
沈亦椿还在盯着他的唇瓣发呆,指尖无意间碰到沙发扶手的金属装饰,冰凉触感让她猛地回神。
她突然想起睡前偷偷吩咐John“锁好主卧门”的小动作,耳尖瞬间烧得发烫——
原来他真的没走,还乖乖留在这里了。
正想悄悄起身去水厅接水,手腕却突然被温热的掌心轻轻攥住。
车银优缓缓睁开眼,眼底还蒙着层刚睡醒的朦胧水汽,却精准地对上她的目光。
车银优醒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带着几分慵懒的磁性,像大提琴的低吟。
车银优是渴了吗?
沈亦椿被抓了个正着,脸颊瞬间红透,心虚的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轻轻按住。
沈亦椿我……我想去接水。
她别开视线,不敢看他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指尖却悄悄勾了勾他的掌心。
沈亦椿你怎么睡在这里?
车银优门打不开。
车银优忍着笑,故意装作无奈的模样,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腕细腻的皮肤,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车银优总不能半夜敲门吵醒你,只好在这里将就一晚。
他看着沈亦椿耳尖红得快要滴血的模样,忍不住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车银优不过……能看着你睡觉,好像也不算将就。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沈亦椿的脸彻底烧了起来,猛地抽回手站起身,转身就往床边走,脚步却比刚才慢了半拍,连裙摆扫过地毯的声响都透着慌乱。
车银优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忍不住低笑出声,撑着沙发扶手起身跟上——他可没忘,她刚睡醒时总爱晃神,上次就差点撞在衣帽间的门框上。
车银优不喝水了吗?
他笑着弯下腰,目光落在坐在床边的少女身上。
暖灯的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她抱着抱枕整个人缩在床头,眼底蒙着层水汽,含情的目光像浸了蜜,带着点娇嗔望着他,连鼻尖都透着可爱的粉。
沈亦椿不喝了。
沈亦椿把脸埋进抱枕,声音闷闷的,却悄悄抬眼偷瞄他。
沈亦椿你……你怎么不回客房睡?
车银优在她身边坐下,床垫微微下陷。
他伸手轻轻拂开她落在颊边的碎发,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垂,感受到那瞬间的发烫。
车银优怕我走了,某人会偷偷失落。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贴着她的耳畔。
车银优毕竟……是某人特意锁了门,不让我走的。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沈亦椿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她猛地把抱枕往他怀里一塞,别过脸嘟囔。
沈亦椿谁……谁不让你走了!
沈亦椿我只是忘了告诉John开门!
话虽这么说,却没再提让他去客房的事,反而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臂。
车银优抱着抱枕低笑,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
他伸手将空调温度调高两度,又拿起旁边的薄毯盖在她腿上。
车银优那我就在这里陪你,等你想喝水了,再陪你一起去。
沈亦椿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往他身边又凑了凑。
暖黄的夜灯下,两人的影子在地毯上轻轻叠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甜丝丝的暧昧气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夜半时分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