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床滚轮与地砖摩擦的尖啸声中，周予安听见遥远的雨声。
视网膜残留着最后画面：沈临猩红的眼尾，像极了当年巷口救他时，额角滴落的血坠在睫毛上的模样。
“多处骨折，内脏出血，准备手术室！”
无影灯亮起的瞬间，他恍惚看见沈临攥着染血的表链冲进急诊大厅，却被警察拦住。林小姐的声音甜得像淬毒蜜糖：“沈总，您未婚妻的司机刚死于谋杀呢。”
沈临的拳头砸在墙上时，石膏碎屑混着血沫簌簌掉落。
监控视频在手机屏上循环播放：三小时前，林小姐的司机将昏迷的周予安拖进迈巴赫后备箱。行车记录仪最后五秒，是周予安挣扎时踢开的车牌——正是沈临车库丢失的那辆。
“您猜周先生为什么出现在坠江现场？”律师递上尸检报告，“司机体内检出致幻剂，死亡时间比周先生坠楼早十分钟。”
沈临突然弯腰干呕，喉间泛起氟西汀的苦味。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起雾了。
沈临隔着防护服握周予安冰凉的手，监测仪滴滴声碾碎他最后的理智。医生指着CT片上的阴影：“患者有长期自残史，胃部出血点显示……”
记忆突然闪回暴雨夜。
周予安缩在浴室角落数药片，他踹开门冷笑：“装可怜给谁看？”那时没发现，瓷砖上蜿蜒的水痕里混着血丝。
林小姐踩着细高跟出现时，沈临正对着垃圾桶吐第四回。
“真感人。”她晃着婚戒盒，“可惜股东大会明天就要罢免你了，精神病男友和谋杀丑闻，真是绝配。”
沈临扯松领带，突然笑出声。
他掏出录音笔播放林小姐和司机的通话记录，看着她血色尽褪的脸，温柔得像在说情话：“你该感谢予安，他摔下去时，刚好砸中你藏在花坛的针孔摄像机。”
凌晨的停尸间冷得刺骨。
沈临抚过司机青灰的脸，从对方指甲缝里抠出半片美甲碎钻——和林小姐今早戴的樱花钻贴一模一样。手机突然震动，匿名彩信弹出周予安的病危通知书。
「游戏继续。」
发信地址显示在沈氏集团顶楼。
周予安在剧痛中醒来时，首先闻到沈临外套上的雪松香。
那人正跪在病床边，额头抵着他缠满绷带的手，嘶哑着哼唱北欧民谣。那是他们看极光时，萨米族老人教的祈福歌。
“手表……”周予安刚开口就呛出血沫。
沈临慌忙按呼叫铃，却被染血的手指勾住小指：“别走……”
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沈临在纷沓的脚步声中被推开，最后看见周予安唇形在说：“快逃。”
顶楼狂风呼啸。
沈临踹开安全门时，林小姐正举着婚戒盒后退：“你猜我在他输液瓶里加了什么？”
她笑得花枝乱颤，“本来该进你咖啡的，可惜那疯子替你喝了……”
沈临抄起消防栓的手在抖。
二十三层楼下，周予安正被推往手术室。他们之间隔着太多谎言与鲜血，像那块永远走不准的手表，齿轮早就锈死在初见那年的暴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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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坠楼时拽断了沈临的腕表。
周予安在手术台上心跳归零的瞬间，顶楼传来枪响。
他们谁也不知道，孤儿院捐赠名单上，并列着两个名字：
2005.3.21 沈临 捐赠钢琴
2005.3.21 周予安 被领养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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