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游戏

周一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教室窗户，周屿把草莓牛奶放在陈默课桌上时，指尖故意在桌面多停留了几秒。冰凉的牛奶盒表面凝结的水珠沾湿了他的手指。

"便利店买一送一。"他歪着头，目光落在陈默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反正我不爱喝甜的。"

钢笔尖在物理卷子上洇出一小片墨迹。陈默的视线从牛奶盒移到周屿的手腕——那块黑色运动表还和开学第一天一样，表带边缘有些磨损，却擦得发亮。

"谢谢。"陈默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伸手去拿牛奶时，指尖不小心碰倒了笔袋。

散落的文具中，一支黑色钢笔滚到周屿脚边。他弯腰捡起，指腹蹭过笔帽内侧的刻痕——"ZY·2019"，比陈默现在用的那支刻得更深，像是被摩挲过无数次。

"物理竞赛的纪念钢笔？"周屿故意把笔在指间转了个圈，"我也有支一样的，不过早就找不到了。"

陈默的呼吸明显一滞，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他伸手来接，却在碰到周屿手指时触电般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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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分的天台空无一人。周屿坐在水泥围栏上，翻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全国初中生物理竞赛年鉴》。2019年的获奖名单里，陈默的名字赫然在列，照片上的少年戴着黑框眼镜，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比现在青涩许多。

而在合照的角落里，14岁的自己正冲着镜头比耶，手腕上的黑色表带清晰可见。

"找这个？"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周屿差点从围栏上滑下来。陈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天台门口，手里拿着两罐冰咖啡，水珠顺着易拉罐滑落，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你早就认识我。"周屿合上年鉴，书脊在水泥地上敲出轻响，"从初中竞赛开始。"

冰凉的咖啡罐突然贴上脸颊，激得周屿一个激灵。陈默在他身边坐下，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而沉静："三等奖领奖台，你站在我右边位置。"

"就这样？"周屿拉开易拉罐，气泡声在安静的天台格外清晰。

"你抢了主持人的话筒。"陈默推眼镜的动作和照片里一模一样，"说第三题的参考答案有误。"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后来证明你是对的。"

周屿突然笑了，阳光在他眼中跳跃："所以转学过来第一天，你就认出我了？"

陈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概率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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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人。周屿翻开陈默的笔记本，在最新一页龙飞凤舞地写下：

**9.18 观察记录**

- 提及2019年竞赛时耳尖泛红

- 准确复述我抢话筒的细节

- 买的咖啡和三年前赛后一样

陈默突然伸手按住本子，指尖微微发颤。周屿趁机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镜片："那支刻着ZY的钢笔，是那年买的吧？"

"周屿。"陈默的声音有些哑，呼吸拂过周屿的唇畔，"你在试探什么？"

"验证一个猜想。"周屿退后半步，却故意让手指擦过陈默的手背，"现在证据确凿了——"

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陈默无意识攥紧的钢笔，阳光下，那支笔的金属部分闪闪发亮。

"你喜欢我，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陈默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合上了笔记本，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在教室的地板上交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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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