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疯狂地砸落在基地的穹顶之上,那磅礴的声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然而,这震耳欲聋的雨声,却怎么也盖不住那一声清脆的骨瓷碎裂的脆响。
纲吉呆呆地盯着脚边飞溅开来的红茶渍,眼神空洞而又迷茫。那片污渍,是三小时前狱寺满脸热忱地亲手泡给他的“特制奶茶”留下的痕迹。此刻,那原本精致的茶杯已然化作碎片,正无情地刺进他的掌心,丝丝鲜血缓缓渗出,混入那摊渐渐蔓延的茶渍之中。
而就在这时,那始作俑者——狱寺隼人,正用一枚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炸弹,紧紧抵住他的后颈。炸弹流苏上雷之炎的纹路,烧得愈发发红,仿佛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随时准备爆发致命的威力。
“十代目,你连骸的幻术都破不了,究竟凭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狱寺的呼吸,急促而又带着硝烟味,轻轻扫过纲吉的后颈。“彭格列需要的,可不是一个被雾之炎耍得晕头转向、毫无还手之力的废物!”说着,炸弹表面的火焰突然如汹涌的潮水般暴涨起来,炽热的温度瞬间扑面而来,纲吉清晰地感受到皮肤被灼烤的刺痛,那疼痛如针芒般深入骨髓。这一次,从狱寺决绝的态度中,纲吉明白,他没有留手。
就在纲吉满心苦涩与绝望之时,山本武那锋利的刀,在悄无声息间架在了他的咽喉。刹那间,纲吉的耳边仿佛只剩下雨水渗进窗缝的细微声响。曾经,每当下雨过后,那个总是带着温暖笑容的少年,总会第一时间递来毛巾,为他轻轻拭去脸上的水珠。可此刻,那熟悉的少年,却用刀背毫不留情地压着他的颈动脉。
“上周在黑曜乐园,你被骸的幻术困在镜中世界,整整四十八小时啊。”山本武的声音,冷得如同寒冬的冰雪。随着话音落下,刀刃缓缓划破皮肤,一丝刺痛传来,紧接着,一颗血珠顺着刀刃滑落,滴在刀镡上那醒目的彭格列家纹上,仿佛是对这份荣耀的玷污。“连自己人都分不清的首领,跟瞎子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几乎是同一时刻,云雀恭弥的浮萍拐如闪电般从侧面狠狠砸来。纲吉在千钧一发之际,勉强偏了偏头,金属拐头擦着眉骨呼啸而过,尖锐的疼痛瞬间袭来,鲜血如泉涌般模糊了他的视线。云雀恭弥面色冰冷,如同一尊无情的雕塑。他踩碎地上的茶杯碎片,那清脆的声响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绷带裹着的指节,还沾着纲吉的鲜血,宛如一幅残酷的画卷。
“草食动物就该乖乖躲在窝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同伴为你的愚蠢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云雀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当浮萍拐再次带着凌厉的风声挥下时,纲吉在那一瞬间,透过模糊的双眼,竟看清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那并非单纯的厌恶,而是某种近乎绝望的冷硬,仿佛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所有的希望都已破灭。
蓝波的雷光弹毫无预兆地炸开,那刺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空间。八岁婴儿形态的少年,鼻涕泡混着雨水不断滴落,模样看似天真无辜,可那小小的指尖,却精准无比地将电流导向纲吉的心口。
“纲吉是骗子!”蓝波稚嫩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委屈。“明明说过会打败骸,可结果呢?却让大家被关在那可怕的幻术牢笼里,整整三天啊!”雷光在纲吉的瞳孔里疯狂炸开,如同一场毁灭的盛宴。电流如汹涌的洪流般穿透他的胸腔,在那一瞬间,纲吉清楚地听见自己肋骨发出的沉闷声响,仿佛是生命在这无情的攻击下发出的哀鸣。这个平日里总被他温柔地抱在膝头呵护的孩子,此刻却用那炽热的雷之炎,毫不留情地灼烧着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