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怀疑

齐夏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泛黄的纸条边缘，医用酒精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林巧坐在斜对角病床上整理绷带，黑色长发垂落时，他再次看到那道银白色的痕迹——从腕骨延伸到尺动脉，像是长期佩戴某种特殊仪器留下的茧。

"还有三分钟。"牧羊人的金属面具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他手中的平板突然亮起，映出每个人惨白的脸，"提醒诸位，本轮淘汰者将直接进行额叶切除手术。"

陈俊达的喉结剧烈滚动，这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股票经纪人不该在空调房里磨出虎口的老茧。齐夏的瞳孔微微收缩，三小时前在消毒室，他亲眼看见这个声称自己恐高的人用单手完成了攀岩绳结。

"我建议先排除有明显说谎行为的人。"潇潇突然开口，红色美甲划过陈俊达颤抖的手背，"你说过对医疗器械过敏，但刚才处理伤口时比护士还专业。"

电子屏上的倒计时跳到02:47，齐夏听见某种熟悉的机械嗡鸣从天花板传来。那是军用级全息投影启动时的电流声，三年前在西北戈壁的军事演习中，他见过同样的声纹图谱。

"等等。"林巧突然站起身，白大褂袖口滑落半寸。她包扎的动作刻意放慢，手腕内侧的茧痕完全暴露在齐夏视线中——不是监护仪，是长期握持手术刀才会形成的特殊角度。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太阳穴。暴雨夜的直升机舱门，戴着夜视仪的女人正在给伤员做气管切开，她的腕部在闪电中闪过同样角度的反光。齐夏的食指神经性抽搐，那是他扣动扳机时的肌肉记忆。

"齐先生觉得呢？"牧羊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意，平板突然弹出全息界面，二十七个隐藏摄像头的角度同时锁定每个人的微表情。

陈俊达的后颈渗出冷汗，在热成像图中亮起危险的橙红色。但齐夏的视线凝固在林巧正在折叠的绷带上——三短三长三短的折痕，莫尔斯电码的"SOS"正在纱布褶皱间明灭。

倒计时进入最后一分钟时，林巧突然碰翻了碘伏瓶。棕色液体在金属托盘上蔓延的瞬间，她用沾着药液的手指在床单划出一道横线。齐夏的呼吸停滞了——那是他们当年在边境任务中使用的战术标记，代表"空间重叠"。

"时间到。"牧羊人抬手按下确认键的刹那，林巧突然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手腕。不是鲜血，而是蓝色的电流从皮肤裂口迸溅，整个楼层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

电子屏上的投票界面突然扭曲，齐夏终于看清那些不断跳动的数字根本不是倒计时——是经纬度坐标，精确到小数点后八位的定位正在指向太平洋上某个不该存在的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