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实验室的紫外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夏津将珍珠残片放在载物台上时，指尖触到了孟晚舟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钢笔。金属笔身上残留的温度让她想起医务室那次——他给她递水杯时，虎口处也有这种异常的热度。

"需要调至365纳米波长。"孟晚舟旋开钢笔尾端，用隐藏的微型螺丝刀调整仪器参数。他的袖口随着动作上缩，露出手腕内侧若隐若现的齿轮状纹身，在紫外灯下泛着青蓝荧光。

培养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夏津条件反射去按消音键，手背撞翻了盛放萤火虫提取液的试管。孟晚舟用钢笔尾端勾住下坠的玻璃管，笔尖同时精准插入控制面板的复位孔。三声轻响后，警报灯由红转绿。

"第三次巡逻。"他盯着窗外扫过的手电光，声音压得比试管碰撞声还低。钢笔在他指间转出残影，笔夹上的存储卡闪过一道冷光。

夏津的呼吸在紫外灯重新亮起的瞬间凝滞。珍珠内壁的第三层刻纹像被火焰灼烧般逐渐显现，"血亲献祭"四个字下方，2007年2月14日的日期清晰得刺眼。鱼缸的水面将文字折射到她锁骨，与童年滑雪事故留下的疤痕严丝合缝地重叠。

培养箱的玻璃映出她骤然惨白的脸。父亲失踪那天清晨，确实往她脖子上挂过装着滑雪票的项链——现在想来，那金属吊坠的形状与孟晚舟钢笔的夹层分毫不差。

试剂架被撞倒的声响惊醒了恍惚。夏津看着自己发抖的手肘压住警报按钮，却感觉不到肢体存在。孟晚舟的钢笔突然横插进控制面板，电火花溅在她手背的刹那，记忆像被强行撬开的闸门——

缆车坠落时父亲护住她的动作，与此刻孟晚舟用身体挡在她和警报器之间的姿态完全重合。焦糊味中浮现的，是当年雪地里同样刺鼻的电路烧灼气息。

"别看第二遍。"孟晚舟的手掌覆上她眼睛，掌心有契约灼伤的痕迹。夏津抓住他手腕时，触到了比钢笔更烫的体温。那些精密齿轮纹身正在发红发热，如同微型电路板过载时的状态。

走廊传来保安对讲机的杂音。孟晚舟突然将钢笔塞进她手里，冰凉的金属瞬间降低了她掌心的灼烧感。静电却让珍珠残片吸附在笔夹上，在匆忙撤离时"嗒"地掉落在门框阴影里。

翻出窗户的瞬间，夏津回头看见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向。月光下钢笔滚动的轨迹，恰好组成母亲用银匙敲击过的摩斯密码节奏。孟晚舟拉她躲进灌木丛时，生物实验室的窗帘无风自动，露出半张被紫外灯映得惨绿的脸。

夏津的指甲陷入掌心。那里有契约碎片割破的伤口，血珠在月光下泛着和珍珠刻纹相同的青紫色。孟晚舟按住她渗血的手，另一只手从领口扯出项链——吊坠里嵌着的，是和她父亲留给她的同款微型存储卡。

"明晚八点。"他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像从钢笔的恒温装置里传出来的，"音乐教室的钢琴有紫外线谱架灯。"

巡逻的保安弯腰捡起钢笔时，夏津发现他制服的第二颗纽扣闪着和母亲银匙相同的光泽。孟晚舟突然捏碎手边的浆果，汁液溅在保安鞋面上形成的图案，与契约浮现的烫金纹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