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夏津的指尖沿着音乐教室地板接缝处游走，珍珠残片在月光下泛着病态的紫光。九点四十七分，紫光突然在枫木地板的某道纹理上凝固，那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缝渗出丝缕樟脑与铁锈混合的气息。她将珍珠残片倾斜十五度，地板立刻浮现出六个针尖大的光点，排列成与孟晚舟钢笔笔夹相同的螺旋纹。

"找到了。"她的指甲卡进缝隙，整块地板突然下沉三厘米。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孟晚舟的钢笔从她衬衫口袋滑落，笔尖在木质表面刮出青绿色的荧光轨迹。钢笔滚到下沉的地板边缘时，笔夹突然自动弹开，露出里面微型电路闪烁的红色信号灯——与契约台缺失的认证模块频率完全一致。

夏津抓住钢笔的瞬间，整块地板像活板门般翻转。她坠入黑暗时闻到雪松油脂燃烧的味道，坠落终止于一张弹性网上。二十一点五十一分，紫外线灯管在头顶次第亮起，照亮这间六边形的密室。正中央的契约台由整块黑曜石雕刻而成，台面蚀刻的雪松缆车立体图正在吸收紫光，逐渐变得透明。

"别碰台面。"孟晚舟的声音从西北角的通风管网格后传来，带着金属管道特有的回响，"旋转激光的触发点在第三根立柱阴影里。"

夏津的耳垂突然刺痛，那里还残留着孟晚舟钢笔笔夹触碰过的温度。她蹲下身，看见契约台底部确实有十二个微型透镜正在缓慢旋转，投射出的红光在地面画出不断收缩的同心圆。

纽扣从她指缝滑落，金属边缘在黑曜石台面撞出清脆的声响。纽扣内侧的微型电路爆出蓝白色电火花，契约台突然停止转动，台面浮现出血红色的指纹认证区。

"现在。"孟晚舟的声音突然逼近，他从东南角的阴影里钻出来，制服袖口沾着通风管里的铁锈，"用你的项链。"

夏津的锁骨传来尖锐的疼痛，银质项链的吊坠正在发烫。她扯出藏在衣领里的吊坠——那枚刻着家徽的银匙此刻泛着与契约台相同的血光。当吊坠接触认证区时，黑曜石内部传出齿轮咬合的闷响，台面像书页般向两侧展开，露出嵌在核心处的羊皮纸契约。

"操作手册第三页。"孟晚舟的拇指擦过契约右下角，那里的火漆印残留着半片指纹，"你父亲用柠檬汁写的批注需要体温才能显影。"

夏津的掌心贴上羊皮纸的刹那，钢琴低音区的轰鸣突然从头顶砸下来。音乐教室的地板在震动，契约背面的纤维在体温作用下逐渐显现出淡蓝色的字迹：【控制室备用钥匙在契约背面 需双生之血激活】。

孟晚舟钢笔突然自行分解，笔管里藏着的刀片弹出来划破他食指。血珠滴在契约背面时，夏津的项链吊坠自动裂开，露出里面封存了十四年的血样。两种血液在羊皮纸上交融的瞬间，整间密室的紫外线灯管全部爆裂，黑暗中有机械女声开始播放录音：

"2007年2月14日操作记录，见证人程雪梅。雪松缆车制动系统人为过载测试完成，实验体A与B的生理数据符合预期......"

夏津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录音里母亲的声音与童年记忆中的温柔语调判若两人。钢琴自动演奏起校庆主题曲，契约台投射出的红光突然变成缆车设计图，与悬浮在空中的契约条款重叠成三维模型——某个标红的螺栓位置正好对应她父亲实验室笔记上的批注位置。

"看契约背面！"孟晚舟抓住她颤抖的手腕。

羊皮纸背面浮现出钥匙的立体投影，与夏津项链吊坠的轮廓严丝合缝。投影转动时，他们看见钥匙内部刻着两行小字：【契约方A 孟严】【契约方B 程雪松】——这是他们父亲的名字。

旋转激光突然加速，孟晚舟把夏津推到契约台背面。激光擦过他后颈时，衬衫领口被割裂，露出皮肤下泛着金光的烙印——与契约第七条【血脉相连者需以烙印为证】的烫金纹路完全相同。

"你早就知道。"夏津的指甲陷入掌心，血珠顺着掌纹滴在孟晚舟的烙印上，"从滑雪场开始就是设计好的？"

孟晚舟扯开整片衬衫，烙印在黑暗中像电路板般亮起金光："我父亲临终前才告诉我，这个烙印会在遇到契约另一方继承人时发光。"他抓住夏津流血的手按向契约台，"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我们必须一起......"

钢琴演奏突然变调，某个高音键持续发出刺耳的长鸣。通风管道的网格接连爆开，三枚保安制服纽扣随着气流射入密室，纽扣表面的家徽正在高频震动。夏津的血滴在契约台认证区时，孟晚舟突然十指相扣握住她的手，共同按向钥匙凹槽。

"契约第七条细则。"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血脉相连者的血液交融时，能暂时冻结所有防护系统。"

他们的手按上凹槽的刹那，警报声响彻密室。钥匙投影突然实体化，割破两人交握的掌心。血线顺着契约台表面的沟槽流淌，组成个巨大的计时器——正在倒计时跳动的数字是【00:14:13】，与校庆晚会开始的剩余时间完全一致。

音乐教室的地板突然透明化，他们看见上方有穿保安制服的人影正在用银匙敲击钢琴琴键——与孟晚舟母亲留下的信号节奏分毫不差。银匙每次落下，契约台就浮现出新的文字：【操作手册第三页 血亲献祭倒计时】。

孟晚舟的烙印突然灼烧般发亮，他扯断夏津的项链，将银匙吊坠狠狠插进契约台核心。黑曜石裂开的缝隙里射出紫外线，照亮悬浮在空中的最后一行契约细则：【当烙印与信物共鸣，献祭场所入口将于主控室显现】。

"不是缆车事故。"夏津的瞳孔里映着发光的契约文字，"是献祭仪式模拟。"

通风管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第一个保安的橡胶靴已经踩进密室入口。孟晚舟把染血的钢笔塞回夏津手中，笔管里传来存储卡轻微的震动声。钢琴低音区突然下沉，整个契约台开始分解成无数金属碎片，在空气中拼出校园地下管道的立体地图——红点闪烁的位置正是医务室下方的备用发电机房。

"跟着激光走。"孟晚舟推着她冲向西北角的通风管，自己转身迎向保安，"烙印能干扰他们三十秒。"

夏津钻进管道的瞬间，听见契约台彻底崩塌的轰鸣。金属碎片在身后组成箭头的形状，指向管道深处某个泛着紫光的岔路口。她的血还留在孟晚舟掌心里，银匙吊坠在胸前晃动着，与远处某个未知的金属物体产生共鸣，发出蜂鸣般的震动。

钢琴奏响最后一个音符时，通风管深处亮起与契约烙印相同的金光。夏津在爬行中摸到管壁某处凸起——那是用钢笔刻出的螺旋纹，纹路里渗出的血正组成倒计时数字：【00:0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