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警报声划破病房的寂静,红光在韩晓棠眼皮上跳动。朱志鑫的手掌还贴在她后腰,两人同时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提线木偶。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薄荷牙膏和咖啡的混合气息。
"导线脱落。"朱志鑫率先松开手,指节蹭过她病号服下摆时带起一串静电。他起身的动作太急,床头柜上的玻璃杯被手肘碰倒,水渍在病历本上洇开一片模糊的蓝色。
韩晓棠拽住下滑的衣领,监护仪数值正在回落。朱志鑫背对着她整理袖口,晨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照见他后颈处一道细长的抓痕——是她昨晚在噩梦中无意识留下的。
"我去洗漱。"她光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输液针眼周围的皮肤泛着青紫。
卫生间的镜面蒙着水雾。韩晓棠用掌心抹开一片清晰,锁骨处的齿痕已经出淤血。热水哗哗冲在陶瓷洗手盆里,蒸汽中突然浮起半透明的红色弹窗:
【警告:情感值超标】\
【建议立即执行情感抽离程序】
水珠从她睫毛坠落到屏幕上,模糊了那行不断闪烁的倒计时:07:59:23。镜中的自己嘴唇红肿,眼角却带着系统绑定以来从未出现过的血丝。
"三明治要火腿还是培根?"朱鑫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伴随着餐车滚轮碾过走廊的声响。
韩晓棠关掉水龙头,自己在笑。这个认知让她手指一颤,牙刷掉进洗手台。"都要。"她抵着门板回答,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
早餐桌横在病床与窗户之间。朱志鑫拆包装纸的动作很熟练,塑料边角却划破了他左手无名指的旧伤疤。那道月牙形的疤痕泛白,像是被什么锐物反复切割过。
"林总的人今早撤了。"他把温热的牛奶推过来,杯底碰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你下午可以出院。"
韩晓棠用指尖描摹他手指上的疤痕,触感像一段凝固的蜡。"朱总对每个助理都这样?"面包屑突然刺眼,"亲自送餐,贴身守夜?"
朱志鑫的餐刀停在半空。晨光穿过他指缝,在地面投下栅栏状的阴影。走廊传来护士交接班的谈笑,推车轱辘压过某个不平的地砖,发出规律的咔哒声。
"张嘴。"他忽然撕下一片面包递到她唇边,眼神落在她身后某处虚空,"凉了。"
韩晓棠咬住食物的力度让他的指尖微微发白。黄油里有他指尖残留的须后水味道,清冽得像雪松林里折断的树枝。她伸出舌尖舔掉他虎口沾到的果酱时,监护仪又发出短促的滴滴声。
"你是不是——"
朱志鑫突然倾身过来。他嘴角还沾着面包屑,薄荷气息混着咖啡的醇香,在两人唇齿间酿出奇甜。这个吻像他这个人一样矛盾,舌尖长驱直入的架势像个暴君,捧住她后脑的手掌却在发抖。
"这算什么?"韩晓棠喘着气问,手指陷进他解开三颗纽扣的衬衫领口。他的心跳透过布料传来,频率快得不像那个在董事会上眼都不眨的朱总。
朱志鑫转身去拿领带的动作带翻了椅子。真丝布料滑过她手背,像条逃窜的银鱼。"闭嘴吃你的早餐。"他系领结的手指不太灵活,喉结上下滚动时牵动锁骨处的咬痕——那是二十分钟前她在情动时留下的。
韩晓棠把餐盘推到一边。塑料托盘刮擦桌面发出刺耳声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她光脚踩上他锃亮的皮鞋,病号服裤管下露出纤细的脚踝,那里还留着监护仪电极片的压痕。
"你要是不说,"她犬齿磨蹭他泛红的耳垂,"我就当是被狗咬了。"
朱志鑫的领带夹掉在地上,弹进床底时发出清脆的叮。他掐着她腰把人抱到餐桌上,打翻的果酱在病历本上洇开深红色的河。这个姿势让韩晓棠不得不俯视他,突然发现他密的睫毛在颤抖,像被雨淋湿的鸦羽。
"别动。"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鼻尖抵着她锁骨处的淤痕,"就五分钟。"
晨光偏移的角度刚好照见床头柜下的领带夹。金属表面刻着的家族徽章闪着冷光,旁边是韩晓棠没来得及关闭的系统界面,红色警告框正在逐渐加深成血色。